安静静地等候。
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萧光启才将信收起,展眉微笑对流云道:“你叫傅乔雨,是苏州织造傅文柏的子侄?”
流云拱手道:“学生之前唐突了,还望先生原谅则个。”
萧光启哈哈一笑:“不妨事不妨事,你若是报了杜老头的名号,老夫还不见得会让你进门,杜老头的学生,能让老夫看上眼的没几个,能让老夫以茶相待的,你是第一人。”
这回轮到流云汗颜:“学生纯属胡诌,哪敢与先生论道,先生高见足可著书立说供后人瞻仰学习了。”
“我若著书岂不是局限了后人的思想,剥夺了后人享受悟道的快乐?哈哈,小哥以江月比茶道人心,好一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悟道之玄妙只有领悟之人方能感受,却不是靠他人口说而觉,‘道可道,非常道,’老子此言,妙矣!小哥能有这番觉悟,就不是一般人可比了。”萧光启真心赞叹,傅乔雨刚才那一番话,让他霎时有醍醐灌顶,大彻大悟之感。他半生辛苦钻研,却不及一小小少年看的明白透彻,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从杜老头的言词中可以看出,杜老头对这个关门弟子是相当的得意,若是以前,他定要臭他一顿,今日却是由衷的羡慕那老头,捡到宝了。适才请乔雨进屋是因为他说的好,现在他更是欣赏乔雨,这少年怀揣了杜老头的信却不用,自己想办法进这个门,就凭这点,就值得让人刮目相看。
“先生真是折煞学生了,学生一时顽劣,却不想成了千古罪人,回去可没脸去见恩师了。”流云讪讪道。
“哦?此话怎讲?”萧光启不解。
“学生说先生应该著书立说绝非奉承之言,茶道之所以盛兴,是因为茶本身具有厚德载物之秉性,正所谓‘寓道于器,道在器中’品茶者讲究‘清静,恬淡’,与佛道儒三家所提倡之‘内省修行’思想不谋而合,然如今茶道虽盛,但没有一个相对统一的理论和规范,如果先生能将毕生所悟整理成一套系统的理论,不仅可以引导后人悟道,更为茶道文化的传承和发展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功德无量也,而且,此类著作,先生不写,将来也有别人会写的,先生总不想一世所学就此埋没吧!学生以江月比茶道人心,其实这些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先生之见也可比江月,就看受者是如何领悟了。”流云真诚道。
萧光启凝眉沉思,今日所悟忽而上天,忽而落地,然都是悟,仿佛是心灵升华后的回归,一个小小少年居然在短短时间内给了他如此巨大的震撼。
“小哥,老夫有一事想问。”萧光启道。
“先生请问。”流云彬彬有礼。
“小哥可曾研究过茶道?或者杜老……咳咳,你恩师可曾教导与你?”萧光启认为,傅乔雨若非受人指点,以他的年纪,阅历,是很难说出这些话来的。
流云知道萧光启的疑惑,换做是谁都会疑惑,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个身躯里藏着一个来自未来时空的灵魂,这个灵魂的思想绝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以比拟的。流云坦然含笑:“不瞒先生,恩师曾说先生性情古怪,非一般人不见,学生奉命前来拜访,若是被先生赶出门去岂不丢脸?丢学生自己的脸倒也罢了,若是丢了恩师的脸面就不好了,所以,学生在来杭州之前找了若gān相关的书籍资料,细细钻研了一番才敢来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