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露出的脖颈,不知死活地出声:“小姐,你脖子那里好可怕,莫不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宝儿磨着牙。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将这个聒噪的肥丫头给丢出去喂鸟。
闭上眼平复一下情绪,宝儿没好气道:“我chuáng上又不是野地,哪会有什么虫子?”
喜鹊拼命摇摇头,眼里的惊恐不减。左右望了望,走过去拿了面小铜镜过来,往宝儿面前一支,“小姐,不信你看!”
宝儿眼不耐地往那镜中一扫,却赫然见到数斑核桃大小的青紫淤痕大喇喇地印在她的脖子上,与周围嫩白的肌肤成了鲜明的对比,扎眼又恐怖。
“呃……”小手呆呆地爬上其中一处痕迹,指尖使劲搓了搓,却只是平白把周遭的皮肉搓红了些,那青紫色分毫不减,反而看起来愈发明显。
怎么会这样?
她闺房里从来连只臭虫都没有,昨晚竟然就遭灾了?
天亡我也!
她今天可是要美美地去桃园宴见华容呐!这下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宝儿急了,残余的那点瞌睡立马一gān二净,抖着手向喜鹊道:“快,快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看能不能洗掉这些东西!”
可不多时等她褪了衣服泡进浴桶,却不禁又是一声惨嚎。
原来那青紫不止脖子上有,连颈下和锁骨也斑斑点点的到处都是。
宝儿泡湿了身~体,用澡巾不要命似的反复擦搓,直到皮肤都跟烫熟了似的,还不见那异色有任何消减。
她欲哭无泪,只得草草出浴。
娘的!今晚的桃园宴,该怎么见人呐!
不过宝儿该担心的不止是这痕迹,还有为这次桃园宴准备的宫装。
当那上缠下绕、长摆曳地的盘金描花裙上身,属于女子的曲线被完全贴合地勾勒出来,再加上明丽的色彩配饰点缀,硬生生地叫宝儿这小霸王都显了几分女子的娇~柔,的确比常穿的便服好看很多。
可宝儿其人则从胸~部以下就仿佛麻痹了似的,完全忘了该怎样动作,僵硬得像个大花瓶。
她在刚被喜鹊擦gān净的妆镜前尝试着迈动脚步,欲转个小圈。
感受到衬裙在内紧缚着两腿,环佩在外轻拍着腰股,长绦环绕微牵着臂弯,全身就僵成了木头块,连关节都不会弯了,脸上更是狰狞成厉鬼一般。
“小姐……”喜鹊缩着短胖小脖子咽了咽口水,期期艾艾道:“你看起来……好可怕……”
宝儿恨恨朝她飞出一记眼刀,就不负所望地踩住了拖到脚前的长裙后摆,直挺得像挂咸鱼似的,轰然倒地。
“嘶啦——!”“咚!”“哗啦啦!”“嘶嘶——!”……
叫人十二分肉痛的混合大响延绵不绝,喜鹊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主子在地上张牙舞爪地挣扎着,将身上所有挂的、紧的、绑的衣饰全部破坏殆尽——可还是,爬不起来……
“格老子的!”宝儿正挣动得窝火满腔,抬头一看喜鹊的傻愣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龇牙咧嘴斥道:“还不快过来扶老子一把!”
片刻后,等宝儿终于在喜鹊的搀扶下坐回chuáng上,就满眼血红地盯着身上地下的破布碎发呆。
她本想在这时机里,以最美丽端庄的样子出现在华容面前。
怎料设想高于实际,宫装上身,她就寸步难行。
如今,连昨儿个jīng心挑的宫装都给毁了……
娘的,这玩意真不是人穿的!
天知道那些个官家小姐们平时都怎么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