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过是失了面子,而你,弄不好会丢了命。”
我沮丧不已,“当时就是鬼迷了心窍,庄王是皇上的嫡亲儿子,却长成这样……若是他有娘亲护着,肯定要比现在qiáng得多……我自小也没有娘教导。”话说得颠三倒四,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范公公却是懂了,“……皇上其实对庄王也心怀愧疚,虽然他不争气,可皇上还是想把皇位……”隐晦地避开了那几个字,“自己亲生的儿子,皇上打得骂得,但绝不会在旁人面前落了庄王的面子,更不想因此传出闲言,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替庄王解了围,没准皇上今后会对你另眼相待。不过,若下次再这么冲动,就不见得这么好运。”
我喏喏称是。
戒尺落在手上,不多不少,刚刚三十下。范公公道:“回去歇着吧,我派人找个太医来。”
试着动了动手掌,只指尖有些肿胀酸麻,其余筋骨俱是好的。
手并没有废。
范公公见状,笑道:“我伺候皇上的年数比你的年纪都大,皇上的意思,怎么也能猜对几分。他若真要废你的手,还打什么板子,直接剁了岂不痛快。何况,皇上不是说要你洒扫一个月,废了手,怎么gān活?”
我放下心来,民间盛传皇上都是一言九鼎,绝无戏言,原来并不真确。
巧的很,范公公派人请来的太医竟然又是那个害羞的八品御医李代沫。
我伸出手让他看。
他原本白净的脸“唰”地红了,局促地将手在衣襟处蹭了几下,才掏出一方净白的棉帕覆在我手上,轻轻按捏,“姑娘的手没事。若不放心,我这里有瓶药膏,想擦就擦,不擦也罢。”
那药膏与他上次送来的一模一样。
我笑道:“上次的还剩着一些,许是够了。”
李太医道:“你收着吧,用来当面脂也是好的,就是没什么香味。”
我收下,故意顽笑着问:“你这次还不收诊金么?”
“啊,姑娘好好养病,我告辞了。”他竟慌张得要逃走。
我忙唤住他,正色道:“李太医请留步,我有事请教。”
他脚步一顿,回过身来,“姑娘请讲。”
“太医曾说过,受人之托照顾我。那人是谁?”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李太医目光躲闪,摆明了不想告诉我。
我走近他,低声问:“是沈相?”
他不说话,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我再问:“六殿下么?”
他再摇头。
那么……我突然紧张起来,有点手足无措,深吸一口气,qiáng做出平静的样子,问:“是平王么?”
他仍是不答,转身匆匆走了。
我不知怎样回到chuáng上的,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脚步踩在地上像是踏在云里。
李太医什么都没说,可我分明瞧见,当我说出“平王”两个字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是他!
拜托李太医照顾我的那个人,就是他!
他表面淡漠,可对我,应该是不同的吧。
趴在枕上,欢喜得想哭。
“这会知道怕了,知道疼了,想哭了,刚才怎么就胆大得狠,不顾性命地往上冲?”巧云不知何时回来了,挖苦道。
我擦擦眼泪,坐起身,看着她将食盒里的菜一样样摆在桌子上, “呶,范公公特意吩咐厨子给你做的独食,要不要我喂你?”
我没好气地说:“我怕你噎死我,自己吃放心。我用不了筷子,你帮我取羹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