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迟疑着点点头,“姑娘先洗,我去问问姑姑厨房在哪里。”
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我有些无语。
洗漱罢,看窗外树枝上架着长竹竿,正合适晾衣服。便将两人的被褥都搬出去晒了。
正打扫屋子,朝云推门而入,急忙抢我手里的扫把,“姑娘我来。你别污了手。”
我正色看着她,“朝云,刚才的话,你是不是没往脑子里去?”
朝云红着脸道:“姑娘……阿浅,我明白……我打听了,厨房倒是不远,很方便,我将饭菜领回来了,现在要用吗?”
我郑重道:“朝云,在这宫里,我们无依无靠,凡事只能靠自己,所以务必不能出错。”
朝云凝肃地点了点头。
早饭是糙米熬得稀粥,外加一碟青菜一碟腌芥菜头。
那青菜看着与昨晚的毫无二致,令人毫无食欲。我只喝了半碗粥,便再吃不下。朝云就着芥菜头将粥喝光了。徐姑姑胃口依然好得很,将饭菜吃得gāngān净净。
刚吃过饭,教导新人规矩的任姑姑就来了。
任姑姑脸型瘦削,眼睛不大,嘴角略下垂,看着很严肃,穿一身秋香色宫装,领口露出里面白色的立领棉衫,棉纱的盘扣扣得整整齐齐,头发已有些斑白,利落地绾成一个圆髻,只插了支如意银钗,整个人透着gān练慡利。
“按说咱们做下人的,最重要的是对主子忠心,举止言语不过是虚礼,可在宫里,这规矩却至关重要。凭你再怎么忠心再怎么有计谋,被人在规矩上挑了漏子,就像是砧板上的肉,后果如何可由不得你们了。”任姑姑毫不罗嗦,直接点出学习规矩的重要性。
我与朝云均非无知幼童,自然丝毫不敢懈怠。
不学不知道,一学才明白,原来这坐立行卧,端茶倒水,步伐大小,行动快慢,说话声音的高低处处都有讲究。
以前,爹也曾教导过我的言谈举止,可在任姑姑看来,我却连最平常的福礼都行不好。
相比起来,自幼长在沈府的朝云动作要正确规范得多,捱得训斥也少得多。
一上午,不知道行了多少次礼,曲了多少次膝,我几乎都站不住了,任姑姑才大发慈悲地放我们休息。
任姑姑刚出门,我立马瘫在地上动弹不得,朝云没闲着,去厨房领了午膳来。
挣扎着去饭厅,经过徐姑姑房间时,随手敲了敲门,唤:“姑姑,吃中饭了。”
门虚掩着,却是没人应。
试探着推开门,迎面一股令人作呕的污秽气味,而徐姑姑坐在地上,头歪在chuáng边,一动不动。
☆、14有缘分
她是死了还是昏了?
本能地尖叫,“朝云,朝云快过来。”
朝云小跑着赶来,见状,亦是吓了一跳。
qiáng忍着刺鼻的气味走上前,探向徐姑姑的的鼻端,气息很微弱,可仍是活着。
看着满地呕吐的秽物,我想起早上那盘青菜。三伏天,原本食物容易腐坏,又隔了夜,别是吃坏了肚子。
朝云亦想到这点,皱着眉道:“徐姑姑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般折腾,若有个三长两短……”
我明白她的意思,宁翠院只我们三人,徐姑姑出了事,必定会连累到我跟朝云。当务之急,还是请个大夫抓几副药才好。
可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不懂这里的规矩,该到何处请大夫?
事已至此,我顾不上那许多,对朝云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看看。”
朝云满脸忧虑,低声道:“你当心,若不合规矩,请不来也别qiáng求。”
我安慰般拍拍她的肩,快步走了出去。
时值正午,大多数人都在吃饭,更兼宁翠院位置偏僻,我像个没头苍蝇般转了好久,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实在不行,只能听天由命了。
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不经意发现路旁长着星星点点的野草。蓦地想起来,惜福镇上的人,腹泻呕吐时会挖马齿苋来吃。
若能找到马齿苋,就不必费事寻大夫了。
低着头扫视着四周,直弯得脖子都酸了,终于在杂草里发现了一株开着huáng花的马齿苋。
急急忙忙地便要奔过去,却被人拦住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喝道:“你是哪宫里的,急着赶去投胎么?”
慌乱中瞥见那人的服饰,像是四品的御前太监,我慌忙跪下,“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