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炽热空气扭曲了她的样子。火光把人们的影子剪在他们看不见的身后,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魔一样。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是觉得透彻全身的恐惧和绝望,我只能用力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如果我被他们抓到,会不会与母亲一起被送上火刑架?
我感觉到脸颊上滚落下温暖的液体,滴落在泥土上,竟然是红色的。我用力的眨了眨眼,用手去抹掉那些眼泪,可是血一样的红色染得我满手,仿佛鲜血淋漓。与此同时,一种极度的饥渴感升腾到四肢百骸,进食的欲望直指那一抹腥味的红。
“崔佛……”突然,我好像听到母亲在喊我的名字。我猛地抬头,却发现她确实是费力勉强地昂起脖子,看向我的方向。嘈杂的人声、人们强劲的心跳声、贲张的血流声、火把的燃烧声,还有半个广场的距离,竟然都无法隔断她微弱的声音。
她被烟熏得咳嗽,剧烈地喘息着,但还是尽全力地抬起眼,好像她能够隔着人海看到我一样:“我永远爱你。我也永远……爱你的父亲。”
“……所以我从不后悔,我义无反顾。”
招摇的火舌一瞬间吞没了她的身影,只留下刺眼火光中隐约的阴影。
是那些该死的恶魔间接害死了母亲,如果没有恶魔作祟,人们怎么会以为她是恶魔?
“你被录用了,小子。”长着络腮胡的光头大叔翻着眼睛盯着我,在信封上滴下早就煎热的红色封蜡,戳下印章,递给了我:“除了他们赞扬的身手外,我更喜欢你的眼神和你的故事,还有你对恶魔的憎恨——要知道,愿意当恶魔猎人的年轻人可不多,那些懒散的年轻人总是喜欢把时间浪费在劣酒和姑娘身上。”
我慎重地将那封信捧在手里,等着火漆变凉:“谢谢。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接受委托?”
大叔一手撑着下巴,对我爽朗地一笑:“你急什么?虽然我很喜欢有热情的年轻人,但是,你不准备先去家族为你安排的住处安顿下来吗?”
我一怔:“还会提供住所吗?”
大叔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拉了起来:“那当然!恶魔的案件是最难处理的,愿意当恶魔猎人的就更少了,所以一定会好好的招待我们——你是乡下来的吧?跟我来,我来带你看看美第奇家的贵族庄园开开眼界。”
“这小子看起来瘦瘦的,竟然力气真不小。”我听见他小声嘀咕着。
我不记得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了那天晚上。我被路过的佣兵团救起,只是简单的受训后就适应了用自己的性命换取金钱的生活。虽然我一直在试图打听吸血鬼的传闻,但是每每调查到深处,却发现都是荒诞的无稽之谈,就仿佛恶魔根本就只存在于人们欺骗小孩的睡前故事一样。但我不会忘记,他们是以恶魔之名将母亲送上了火刑架。直到有一天,团长突然找到我,说听说我一直对恶魔感兴趣,他有个朋友一直在为I国的贵族美第奇家做事,而美第奇正在广泛征招恶魔猎人,觉得我伸手不错,问我要不要去试一试。
义不容辞。猎杀恶魔就是我这些年不断让自己变强的意义。
层叠的翠色垒砌成高差分明的台地,修剪整齐的绿篱围合出复杂的模纹花坛,被精确的计算成完美的几何形。跟着台阶的脚步逐渐走入庄园的同时,耳边有喷泉的水声敲响,白色大理石的雕像仿佛垂坠着衣摆,神色各异地奔赴往轴线正中的美第奇别墅。
远处高大的伞松之外,能隐约看见大教堂神圣华美的穹顶。
天光洒落,就像是神在微笑。我在心里默念着赞颂天父的祷词,一面继续跟着大叔在庄园中穿行。
“停停停,”安洁莉卡不耐烦地打断了我,有些不开心的皱着眉:“怎么说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我出现啊?”
我也有些无奈:“其实,下一句就是你。”
那天她穿着深绿色的长裙,蕾丝花边堆叠起厚厚的裙摆,又在腰肢最细的地方恰到好处地收紧,繁复的腰带与花纹之上展露开雪白的胸脯和仅仅只装饰了一颗红宝石项链的柔软脖颈,长而卷的黑发被整齐的盘起,在花坛里和不知所措的女仆玩着捉迷藏。
这大概是贵族人家大小姐才有的闲情逸致吧。我叹了口气,心想。
“是啊,只有贵族人家的本大小姐才有闲情逸致,从那么高的卧房翻下来,跑来给家族雇佣的恶魔猎人过生日。”她仍然是装作不高兴地鼓着腮帮子,两鬓的卷发一晃一晃的。
“生日吗……”其实美第奇家的委托也并不多,但是每一次都算是真正的恶魔,驱除恶魔的确需要花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