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与一里外的彦青对上了视线。
彦青此时嘴角正挂着讽刺的笑意,气色虽不算好,但和赫萝这狼狈不堪的模样比起来,可真能算得上面色红润了。
这一个虽为妖,却是神的守护妖;一个虽为神,却早已堕落成魔。
这一妖一魔,相隔一里,却已各自心中戒备起来。
就在赫萝专心致志正在想着要怎么才能从彦青眼皮子底下离开去寻找汤杏时,只听郭大器老远便朝它极为不确定地叫了声:
“赫萝?是赫萝吗?”
赫萝这才注意到原来不止有彦青一人,这可让它更是紧张了,生怕郭大器和铃兰被牵连,被抓起来当做俘虏威胁。
它还必须要赶紧告诉杏大人,蛟龙锥镇守了灾厄之龙千百年,解开了封印后,已经有所损毁。
赫萝往日傻傻咧咧的,但越傻的家伙,危难当头,反倒变得尤为敏锐。
二者僵持不下,赫萝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彦青也不敢冒然暴露自己的状况。
如今这般,能破解这僵局的,也就只有陷入情网深深纠结的铃兰丫头了。可这丫头又怎会注意到,此时她身旁正在悄无声息地打着一场持久战。
后方退避人群,亦是远远地望着远处的刀光剑影,火光四射,不少年长者,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只是短暂的安全,也是短暂的撤退。
前锋自是有勇猛派和各家道门的高手在前阵抗魔,后方他们作为储备军,需得养精蓄锐。有的受了伤的,退下来养伤。有的实力不济的,也混入其中不愿上阵。
更是已有一方胆小派吓得瑟瑟发抖,口不择言起来。
这类人一旦有了恐惧心,便会想方设法的寻找一个活靶子来抨击,一来给自己慰藉,二来更是给自己宣泄情绪。
“若非谷梁君昱那小魔头惹出这般事,我们在此又怎会惊动被尘封已久的蛟龙锥,导致这封印破碎,把这千年灾兽给放出来!”
一有人这么引导,不少人也跟着节奏走。
“这位道友所言甚是,若非那小魔头之事,如今这片海域还是一片祥和,又怎会出现如此生灵涂炭之景!”
“哼!这谷梁君昱不仅是个魔头,还是个扫把星!拖累了整个钟山烛阴派,又是烧了他那妖怪老娘家山下的村落,杀了个片甲不留!还重伤了整个拂云派!”
“这拂云派虽说是一介后起之秀,可这立派掌门荀逆公子可是与朝夕君子与月神琴仙同为戊戌真人名下的大弟子!虽已彻底自立门户,但好说歹说也算得上是师出同门了,竟然还能下如此杀手!真是惨无人道、天理不容!”
“哼!也亏得凉国公爷能忍得下这口气那么多年,当年凉国公爷的女儿明悠郡主蓝姬,也不就是他给害死的吗?”
“这一说倒是让在下想起来了,这明悠郡主可是少有的大美人,谁知道是不是谷梁君昱这魔头一时色心起义……”
“我呸!真是臭不要脸!”
“可也真是怪不得凉国公爷如今这般大费周章带兵遣将,甚至联合我们各家道门围剿谷梁君昱这魔头了!谁能忍得下这口气!”
一个接着一个,都冒了出来。
他们找到了所有人心中的公敌当起了活靶子,将有的没的,所有的罪过都推脱到了谷梁君昱的身上。
没有道理,只因为在世人眼里,谷梁君昱身上流着和这条恶龙一般邪恶的血液,即便他曾经也是为国为民,降妖除魔,守护百姓的一员,可于他们来说,骨子里留着的血是改不了的事实。
狗改不了吃屎,根是罪孽,他的存在便只有罪恶。
即便有些脑子里门清儿的各家道门中人,却也不敢上前为谷梁君昱辩驳。
这份罪责丢向谷梁君昱确实不公,但他也确实犯下过许多铁骨铮铮的罪孽。无亲无故,又是公认的当世魔头,即便知晓这些人的恶意,也不会为他说一句好话。
再毫无道理的谩骂愈演愈烈时,一道老者的声音就像是冲破云霄的长虹,打断了一切喧嚣。
“笃正而体,乃人也。助纣为虐,为魅也。心若天地,容载万物,实为君子。人非人,魔非魔。人生不多时,去时不过一路尘土,一副白骨。”
此人一言,许多被带着节奏辱骂者虽未及时理解此为何意,但都收了口,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定夺这人是神,是人,还是魔,从来靠的不是血脉,而是这心胸。”
说话人,便是虚妄真人。
虚妄真人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