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节虬曲的树枝描绘出寒风。
荣福压低身体,揣测沈放的脸色,道:“陛下,要不要......给姜美人送避子汤?”
沈放披着黑狐大氅,长身玉立在殿外,沉默不语,透过雪色,看向殿内的姜千澄。
十六七岁的少女,在宫人侍奉下,换上了明丽的罗衣轻缎,垂腰的乌发黑得发青,柔腻的肌肤白皙似玉,身后是大开大合的青绿山水画屏,她安安静静地端坐在那里,一双秋水眸脉脉望向他。
似赧羞,似胆怯。
沈放淡淡一笑:“不需要,用不上。”
用不上?
荣福不解,一个错神,已落后沈放三步有余。
他赶紧跑下台阶,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陛下的意思是,姜美人不用喝避子汤了?”
后宫妃子侍寝后,要不要服用避子汤,全凭皇帝做主。皇帝松口说不用,那便是天家的赏赐,昭示妃子可以诞下皇嗣。
但瞧着沈放此刻冷峻的神情,可不像满意姜美人的样子。
荣福心里打鼓,脚下一转,一众人浩浩荡荡,踏上了长廊。
沈放神情懒淡,忽然开口:“有什么毒药,人服下后,死去时状貌不会太难看?”
荣福心里一惊,听到这话,方才的疑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气氛静得诡异,荣福身后发凉,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如实道:“奴才也不清楚有什么毒药,但陛下若是着急想知道,奴才这就去太医署问问。”
沈放眸色漆黑,未作回答。
长廊边植着一院梅花,风吹过,梅香浮动,花影重重,仿佛置身于梅海。
转角处,一株红梅斜刺而出,勾住天子龙纹玄袍的衣袖。
小内监眼尖,正要走上前,沈放骨节分明的右手,已先一步折下了梅枝。
正当时,就听身后一片兵荒马乱的脚步声。
众人转头,见一团火红的身影绕过梅花林,直朝这处奔来,她后头跟着一片宫人,齐齐喊道:“姜美人,仔细地上路滑!”
姜千澄置若罔闻,披肩的柔发起起落落间,翻涌出流水的形态。
因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丝红晕攀上了她的面颊,浸透了白皙似锦帛的肌肤。
姜千澄停在沈放面前,拉住天子的袖口,面色紧张地仰望他:“陛下,臣妾有话与您说。”
她一来,一股馥郁浓重的香气便钻入了沈放的衣袖襟口里。
沈放不喜这味道,微微仰头:“什么事?”
姜千澄敏锐地察觉到他话语里的不悦,抿了抿唇,道:“臣妾想找没人的地方和陛下说这事。”
沈放睨她一眼。
姜千澄招架不住他眼神,从袖中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推到沈放面前。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姜千澄也不好意思告诉他,他左下颚角有她的唇印。
那个地方.....该是她昨夜不小心擦上去的。
姜千澄早上醒来,见他坐在榻边俯看着她,她便发现了那抹痕迹,本欲那个时候提醒沈放,不知怎的就忘了。
待沈放沐浴后,唇印竟然还挂着,伺候的小内监们心不在焉,竟一个都没注意到。
他若是这个样子上朝,被哪个眼尖的官员看到了,那怎么得了?
姜千澄紧张地攥着小犀角菱镜,指了指他的左脸颊颚骨的地方。
沈放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显然是没在镜中看出有何端倪。
奈何男人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头,沈放又绝不可能在她面前低头,姜千澄只能踮起脚,用指尖去帮他擦。
二人靠得极近,呼吸在咫尺间交缠。
这样暧昧的距离,旖旎的气氛,让她脑海中一下浮现出昨夜的种种。
于是她那象牙玉般白的指尖,泛了红,慢慢地蜷缩起来。
她有点不知所措地抬头,一下跌入了沈放那双微微狭长的丹凤眼里,他眼角深邃,眼尾上挑,冷冽之中又含风流,像在轻轻地勾引人。
姜千澄心乱如麻,目光躲闪,脚尖不稳,身子向后摇晃。
一只手掌从后贴住她的背,搂住了那不堪一折的楚腰。
帝王冠冕之上十二玉旒迎风相击,沈放俯下脸,看着她,问:“好了吗?”
男人臂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裙衫传来。
姜千澄脊背泛起一层战栗,被搂在怀里无处可躲,只能在他注视下,错开他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一只手搭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