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二十分,宋一江出现在恒兴古玩店门口。
宋忠手里拎着抹布在擦拭古玩,看见二叔宋一江推门进来,抬声问了句:“宋师傅,您来了。”
手指,朝上指了指。
宋一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走到楼梯口,对着楼上说道:“玢茹小姐,我到了。”
楼上,传来一个婉转女声:“知道了,宋师傅。”
宋一江不再说话,折身走到靠近店门口的位置,坐在椅子上,看了眼宋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小宋,沈师傅早上没过来?”宋一江看似在问正在拖地的宋忠,实则声音抬高几分,楼上的梁玢茹肯定也听见了。
“我九点钟过来的时候,店里只有小老板一个人。”宋忠停下手里动作,说道。
“哦?”
“我知道了。”
宋一江皱着眉头说,“这个沈师傅,老板这么器重,怎么能随意无故旷工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流露出淡淡欣喜。
宋忠看了看二叔宋一江,重重地叹口气,拖了几下地,提着拖把朝后面走去。
楼上,梁玢茹柳眉微蹙,宋一江、宋忠叔侄二人的对话以及刚才宋忠叹气声,她都听到了。
心里,暗暗责怪沈云峰几句,起身走到楼梯拐角处,对宋一江说:“宋师傅,我忘了跟你说,早上沈云峰跟我请假了,估计上班就到十一点以后了。”
其实,沈云峰只是请了一个小时假,应该十点左右回店上班,梁玢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帮着沈云峰,好让他在宋一江和宋忠二人面前多些回旋余地。
“啊,原来他在您跟前请过假了。”宋一江放下书站了起来,“那就好,我还以为沈云峰又无故旷工了。”
梁玢茹淡淡一笑,看了眼楼下的叔侄二人,点了点头,转身回办公室了。
她才坐下,就听到楼下传来店门推开的声音,然后,宋一江迎客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位老板,我是恒兴古玩店鉴定师宋一江。”宋一江看着推门而入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请问,您是卖东西还是买东西?”
说着话,示意宋忠赶紧泡茶。
“茶别泡了。”中年男子把提着的箱子打开,把里面用一个黄绸子裹着的东西放到柜台上,“哪有时间喝茶呀,几十号人还堵在我办公室门口要工钱呢,你赶紧过来看看给出个价,合适我就卖了。”
宋一江带着职业微笑,推了推眼镜,示意中年男子把黄绸子取掉。
宋忠一脸好奇地凑过来,站在二叔宋一江旁边看着中年男子缓缓把黄绸子一层一层揭开。
就在中年男子把最后一层黄绸子从古物上掀开以后,宋忠发出一声大大的惊叹。
“啊!”
“二叔,这不是唐三彩吗?”
面对层层黄稠包裹着的古玩,宋忠惊喜不已,也忘了店规,直接就喊二叔而不是称宋师傅了。
“吆,小小年纪还有点眼力见。”中年男子看一眼张大嘴巴的宋忠,抬头看着宋一江说,“你是师傅,瞅瞅吧,看仔细了就给我出个价。”
宋一江笑了笑,抬手请中年男子坐下,自己取下眼镜,背手细细地看了几遍他拿来的这件唐三彩。
然后,戴上白手套,拿着放大镜,从唐三彩马背上的人佣发髻开始,一点一点地向下看。
中年男子手指敲着柜台,嘿嘿一笑,看着宋忠说:“我这件唐三彩,可是十年前从老家陕省带过来的,我估计你都没见过品相这么好的。”
宋忠咧开嘴,冲着中年男子笑了笑,没敢说话。
“马高46厘米,长37厘米,戴辔头,双耳竖立,眼睛圆睁,马鬃剪齐,头戴络头,身披攀胸和秋带......”宋一江一边透过手中放大镜细看,一边低声自语,“......下衬雕花垫和障泥,尾系花结,马背上坐有人俑,四足分立方板上,形象生动逼真。”
十多分钟后,宋一江缓缓抬头看着中年男子,笑着说:“釉色温润,包浆酿厚,品相完美,是一件难得的唐三彩真品。”
“您准备要多少钱出手?”
中年男子嘿嘿一阵冷笑,斜眼瞅着宋一江,说道:“这位师傅,你是拿我当二傻子呢吧,说话完全就是避重就轻,我自己的东西我会不知道真假?”
“就冲你这准备糊弄人的态度,老子不卖给你们了。”
说着话,起身就要收回唐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