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江嘴唇抖了几下,想要继续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来,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端在手里的茶杯,已经有点滴茶水洒出。
沈云峰刚才所言,可谓字字诛心。
前些日子,他因为临时有事出去了一会,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工夫,宋忠自持学有所成,2000块收了一个民国初年的鼻烟壶。
他回来一鉴定,差点喷出一口老血。鼻烟壶哪里是民国的,连做旧都算不上,加材料和工费,撑死100块。
还有一次,梁谨言和一位比较重要的客人在静室说话,宋忠为了给老板留下尽量多的好印象,执意要替沈云峰送茶水进去,在往茶几上放茶杯的时候,因为斜眼观瞧搁在茶几上的字画,手一哆嗦茶水洒了出来。
若非那位客人眼疾手快,拿开了字画,不然的话,梁谨言辛苦讨来的八大山人的真迹可就要毁在宋忠手里了。
宋一江怎么都没有想到,以前低眉顺目的小小学徒沈云峰,走了狗屎运被提拔成鉴定师才第一天,居然就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而且,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就有些然而可恶了。
“沈云峰,你是不是飘了?”
宋一江才想要叱骂揭他叔侄痛处的沈云峰,就听见从静室附近传来一个暴躁的声音,“我看你是才站了半天柜台,就把自个当成首席鉴定师,搞不清楚状况了。”
沈云峰神色自若地微微侧身,看着怒冲冲走过来的宋忠。
“沈云峰,且不说我二叔是梁老板请来的鉴定师,你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学徒,就冲着我二叔在古玩这一行几十年的经历,你就不应该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
“现在,我给你一个台阶,店里这会没客人,你立刻向我二叔道歉认错。”
宋忠气势汹汹地指着沈云峰,“小子,如果还想在关中古玩圈里混下去,服个软,认个错,跪下磕三个响头,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