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沙哑的问道,“是郑五娘……?”
“是……是罪人郑氏……”
杜宓向她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郑五娘不敢妄动,瑟瑟缩缩的趴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昨夜外头的骚乱她听得一清二楚,在得知杜宓的身份后,却是再也不敢像以前那般与她相处。
杜姑娘是贵人。
而她……
则是罪人。
杜宓见她不敢上前,只当她畏惧李穆的身份。杜宓向李穆请求道,“我与她就说几句话,成吗?”
李穆看她的眼神温柔,包容,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低语道,“快些说完,我带你回去休息,你的寒症发了,需尽快服药。”
杜宓扫了眼他的胸口,无语凝噎。
明明他才更需要休息。
可这些话在触及他的温柔后,她只能颔首应下。
李穆以剑柄为支撑站起身,与丘之走到一旁去交代其他事宜,也是为了让杜宓安心与郑五娘说话。
郑五娘膝行上前,直到了杜宓的跟前也不敢抬起头来。
杜宓并不勉强她,缓缓说道,“你不要怨我不替你求情,狠心让你去极寒之地服役。”
郑五娘磕头着,语气卑微,“罪人不敢!”
杜宓叹了口气,终是下不了狠心,低声与她说道,“极寒之地靠近滁州,你在那儿带个一两年,待这件事淡下去了,做个事故将你替出来,那之后你就不再是郑五娘,用不得回江南。你愿意吗?”
郑五娘深知冯家是犯了多大的罪,她是冯家的人,此生要一辈子在极寒之地度过了——这样也好,她也不用回家被娘亲指责,再也不用被娘亲卖去给别人做妾。
可在听见杜宓的话后,她倏地抬起头来。
满眼都是惊愕。
“姐姐……”
杜宓竖起手指放在唇上,朝她微微笑了笑。
郑五娘看着她略显疲乏的笑,几欲落泪,最后只朝她磕头,“罪人冯郑氏叩谢贵人!”
她知道,等她出了苦寒之地后她算是得了新生,从今往后,郑五娘的一切与她再无关系。
冯家的一切也再也无他无关。
郑五娘磕头磕的用了狠劲,额头磕的一片血红,眼底含泪,却再也不是方才那沉如死灰的模样。
“起来罢,别让人看出来。”
郑五娘不敢违抗,在起身时略有犹豫,似是想要问什么,但在看见杜宓闭口不言的表情后,还是将问话咽了下去。
那人的将来注定一片明朗,何须她这样一个罪人去担心。
从今往后,她与他再无联系,再无干系才对他最好。
郑五娘起身后,立在不远处的侍卫就有了动作,准备将她扣押下去。
解决了郑五娘的事后,杜宓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
才松了口气,她抬头想要目送郑五娘离开,却看见郑五娘惊慌失色的看向杜宓身后,杜宓想要回头去看,被直接扑上来的郑五娘挡住了视线。
这一刻,这一瞬,宛若她遥远之前看的电影之中的慢放镜头。
郑五娘扑在她身上,把她压在地上,也一同替她挡住了射来的箭。
箭羽贯穿她的胸膛。
一箭射穿身体还有多痛,痛的郑五娘的五官都扭曲了,她用手紧紧攥住杜宓的胳膊,眼睛瞪大,犹若铜铃,眼底的惊恐在褪去,神采也在逐渐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