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副斯文书生的打扮,手握一把折扇,衣料发冠看着都不似是寻常人家用的起的,看也是个大门户出来的少爷。
只是吧——
这人眼睛忒小,如豆子一般,圆圆溜溜的嵌在圆盘似的脸上,通身那些读书人得气派都被他的长相抵消了个干净。
也亏得他生的白净微胖,这幅长相在他身上看来丝毫不显得滑稽,反倒多了几分和颜悦色的喜庆。
叫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心宽、乐呵呵的人。
“白兄!”待走近后,他双手作揖,对着李穆恭了一礼,只是语气中难掩相逢后的喜悦。
李穆也回了一礼,“海兄。”
他的态度也颇为随意,像是与他颇为相熟。
“白兄,自邻翰书院一别后,你我已多年未见,如今能在这桃花盛宴上见面,实在是天赐的缘分啊!”
比起海丰声情并茂的倾诉喜悦之意,李穆只是敷衍的回了一字,“嗯。”
换作常人早就尴尬不已了,可海丰毫不气馁,继续热情高涨的说道,“在邻翰书院读书时你我还是小童,从书院出来后一别多年,今日得见白兄愈发俊逸,方才唤白兄时,我还担心白兄会认不出我来,毕竟我与书院时期模样不大一样了,哈哈……”
说完,他摸了下脑袋,笑得有些腼腆。
李穆原打算敷衍的嗯一声,只是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后,才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变化是挺大的。”
“哈哈——”海丰突然停下了笑,豆子大小的眼睛瞪圆了,眼中写满了受伤,“啊?”
“噗。”
他的脸部表情实在逗趣,杜宓一下子没忍住,漏了一声笑出来。
这才让海丰注意到了同窗的身边居然立着一位美娇娘!
这位不近女色、压根儿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同窗居然有女人了?!
白面团似的脸上隐隐显出诧异,“这位是——”
“妾室杜氏。”李穆只用寥寥几字介绍她,又对杜宓说,“这是我同窗海丰。”
杜宓福了福身,细声细气的说道:“海公子安。”
海丰仍沉浸在‘妾室’这一波冲击之中,待杜宓都行完礼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过神来,急忙拱手道,“杜娘子妆安。”
杜宓看他急慌慌的模样,想笑却又生生忍住了,只嘴角扬了扬,眼神往旁处飘去。
海丰收回动作,自然也将杜宓面上的表情看了个清楚,倒也不恼,只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憨笑着问李穆,“不知白兄已成家了,本该备上一份贺礼才是。”
“不必。”
“这怎么可以!在书院学习时白兄对我诸多照顾,这份恩情我如何能忘。”海丰正色说道。
李穆最不耐烦应付这些事情,随便找了个话题错开了。
海丰热情善言,几句话就被李穆带偏了,说到科举时,海丰拍了拍脑袋,哎哟了一声,“我今次是与几位邻翰书院的学友一道从京城来的,都是白兄认识的,白兄可愿随我一同去见见?“”
李穆略微思索了一下,他此次来桃花盛宴就是想打听一些消息,只是——
他转身去看立在身后的杜宓。
杜宓一想到自己要和一堆之乎者也的酸秀才们站在一堆就觉得头晕恶心,立刻对着他摆手,低声说道:“我自小看见书就头大,去了怕给贵主丢面子,我还是不去的好。”
“好。”李穆顿了顿,又叮嘱她:“你逛园子别走远了,若迷了路只管找钱府的小厮报我的名号,自会有人带你回马车那处去。”
末了还补一句,“别惹祸。”
杜宓内心无限吐槽,她初来乍到能惹出什么祸来,面上仍是笑意盈盈,“是。”
一旁的海丰则是看的瞠目结舌。
若不是他与白渊同窗六年,否则他都要怀疑面前这人是不是别人顶着白渊的皮子假扮的。
否则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子如此关切?
而且还收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妾室。
这可真是活久见。
杜宓自然不会知道这位豆子眼想的是什么,送走了两人后,她就逛起了林子。
林子里除了成片的桃花,还修建了数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供游人行走,不至于脏了鞋袜衣裳,也不会踩踏草地。再往深处走,桃花树开始稀疏,背山建造了一个四角飞檐凉亭。
凉亭四面垂纱,里头放着一张长桌,却没有椅子。
凉亭外还摆着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