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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相处间的画面都会梦里不断重复着,最后,画面忽然一转。
她身处于黑暗之中,眼前就是沈长枫的背影,他转身离去,“夫人,珍重。”而后,他的背影逐渐远去,在即将要消失的时候,出现一刽子手,本该消失不见的沈长枫被五花大绑的压跪在地上。
锃亮的大刀闪着寒光。
高高举起后,又重重落下。
眼看着大刀就要斩下他的头颅,面前一片鲜血四溅时——
杜宓惊恐的尖叫出声:“不——!!!”
她猛地睁开眼睛,胸部急促的起伏着,呼吸紊乱,额头更是渗出了一头细密的汗水,胸口之下的心脏剧烈跳动,耳边都是咚咚咚的心跳声。
眼前一片昏暗,可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沈长枫最后看一眼的眼神。
以及他说的四字。
‘夫人,珍重’
那时——
那时——他就是在与自己道别罢。
杜宓的声音惊动了春花,等到她起身穿戴妥当了,春花才进门,“小姐您怎么——”话说一半,就看见杜宓穿好了衣裳,外头罩了件黑色的斗篷,一副要出门的打扮。
“小姐,您身子未好,这深更半夜的您要去哪儿?”春花挡在门口,不让她出门去。
杜宓系好了斗篷的带子,凉飕飕的看着她,吐了两字:“死牢。”
大夫的药药效极好,她不过睡了片刻,嗓子眼也不火辣辣的疼了,只是嗓音仍是沙沙的,听着倒有些像是男子变嗓子的声音。
丝毫没了女子的轻软。
“死——”春花哆嗦了下,压着嗓音说道:“您要去那处作甚啊!那种地方岂是咱们能去的?”
杜宓完全不理会春花的一惊一乍,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匕首,“嗳,春花,你见着我的匕首了么?就是姐夫送我的那把?”
春花尽忠职守的依旧挡在门口,“奴婢没看见,奴婢就是看见也不会告诉小姐在哪儿!小姐!您这才从沈家的虎狼窝里逃出来,奴婢绝不允许您再去冒险!”
杜宓叹了口气,估计是那时落在暗室里了。
一想到暗室,她就不愿继续想下去。
晃了晃脑袋,朝门口走去,对着春花璀然一笑道,“你这不是怕我冒险,而是怕被我姐夫知道了,赏你板子吃罢?”
春花被说中了心事,面上僵硬了下,“不、不是!奴婢是真的担心小姐!沈家恶贯满盈,更是勾连蛮子害死了那么多滁州的父老乡亲,您——您是蒋府的小姐,若是让人知道您再与沈家有牵连,老爷都保不住您啊!”
杜宓略一挑眉。
这小丫头居然还懂得这些?
不过杜宓雷厉风行惯了,区区一个春花怎么可能拦的了她?
“我和沈家如何没有关联?我现在可还是沈家的儿媳妇呢。”
春花道:“您与沈家早就和离了!肴大人今日来府上,就把这事与我们说了。”
杜宓勾了勾嘴角,无声的笑了。
她还当是小丫头最近长进了,结果还是一样的天真可爱容易诓骗,估计刚才那番话都是今日肴青与蒋府的下人婆子说的,目的就是为了整肃蒋府风气,不让蒋府的人乱传瞎话,惹得滁州谣言纷纷。
杜宓循循善诱,“那肴青可有把和离书拿给你们看了?”
春花噎了下,“可肴大人说……”
杜宓打断她的话,“肴青一介武夫怎么可能懂这些文书规矩上的事情?他说我们和离了不过是让府里的人不穿瞎话而已,而这和离书需男女双方落款签字,过了宗堂才作数。我都没见过和离书,更没签过字,若是有人有心要害我拿这个文书,到时候谁拿得出来?”
杜宓一通瞎话,倒是真把春花唬住了。
春花眨了眨眼睛,说:“有谁要害小姐啊?小姐您可是蒋府的小姐。”
杜宓唉声叹气,扶额叹道:“谁让你家小姐平时作恶多了,总有那么些人瞧不惯我。”
春花一想,确有其事。
杜宓睁开眼,从指缝里偷偷观察着她的神情,见春花动摇了,又继续说道:“此时月黑风高,我偷偷去死牢里问沈长枫要来和离书,两方签过字后才算作数,届时任何人想冤枉我都没法子了,你说是吧?”
春花再一想,也是。
心里一松,挡住门的身子也挪动了几分。
杜宓再接再厉,“去一趟死牢,那个和离书不过几炷香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