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娜佳每次来做完清洁,还会帮我整理花糙,把我随手放得散乱的东西整理归纳到更顺手的地方,有次还把沙发罩单拆下来洗了……她多做这些事,没有要求额外的钱,也不再伸手问我要什么东西。
一年过去了,生活平静而又多变,我有越来越多的朋友,越来越忙的工作,在异国他乡的日子,一天天静水深流地过着,故乡或是他乡,模糊地融在一起,安稳地融在一起。
有一天娜佳特地打电话告诉我,说她的居留问题解决了,她可以回摩洛哥去看家人了。
电话里她兴高采烈地说,可以回家两个月,两个月!
我也替她高兴。
她回了摩洛哥的两个月里,我曾经想再雇一个工人,可又懒得再去习惯一个陌生人走进家里,接触我私人的空间,索性自己开始动手做家务,学着娜佳拖地板的法子,摸索着知道了怎样才能拖得gān净。
那段日子我时常念叨娜佳什么时候回来,不知在摩洛哥是不是都顺利,伊萨过得怎么样。以至某人笑我说,他不在意大利的时候,我恐怕都没这么频繁地念叨他。
对他而言,娜佳的人生,像另一个星球上的事。
他光鲜的人生背后自然也有旁人看不到的辛苦,也付出了超越常人的毅力去追逐事业与理想。如同敬重他的成就,我也敬重娜佳的成就。
像娜佳这样一个单身母亲,没有青chūn美貌,没有才华,没有专业技能,甚至没有受过基础教育,她不认识字,背井离乡来到异国生存奋斗,养活自己和孩子,这还不算巨大的成就吗。
娜佳回来的前一天,从摩洛哥给我打了个电话,声音里就听得出她的jīng神焕发。
她一直很省钱,打这么一通电话对她来说不便宜,我接到电话时有些诧异,以为有什么特别的事。但没有,她只是高高兴兴说,我要回来了。
我说太好了,欢迎你回来。
她连声说谢谢谢谢。
一声欢迎,一个等候,也许对她很重要。
至少知道在异国他乡,自己不是那么孤独。
她给我带了摩洛哥的手工珠串作礼物,滔滔不绝地告诉我,她爸妈的房子多么美,有个日本电影还去拍摄取景过……最惊喜的是,她这次回去,又带过来一个孩子,是她的大儿子。
原来她有一儿一女,儿子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留在摩洛哥,现在才跟着她出来,还不会讲意大利语,比起初的伊萨更羞怯。
而伊萨长高了,更漂亮窈窕,也更开朗自信,和初次见到我时大不同了。
她的意大利语说得更好,已经在学校上学,开始学习简单的英语和德语。
娜佳说,她希望伊萨多读书,在意大利受教育,以后再去德国或者法国,甚至美国读书,只要伊萨愿意读,她就努力挣钱供伊萨读下去。
不要像我老家的女孩子们,很早就嫁人生一堆孩子,我想她像你一样,会读很多书,知道很多事……”娜佳歪着头,笑盈盈望着我,又说,你会越来越幸福的,亲爱的,我知道那是一定的!”
娜佳,你也会。”我拥抱她。
那就天知道了。”她耸耸肩。
天当然知道,它沉默看着每一个认真努力的人,准备好了礼物给他们。
夏天过完的时候,娜佳从家乡找了几个表兄弟来一起工作,替人做装修、园艺、家政。
她拍着胸口,自豪地告诉我,他们为她工作,她是BOSS!
加油,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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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小城腔调,一chūn消磨
在帕维亚,最好的jiāo通工具是脚,最好的旅行方式是走路去看时光的纹理。
在这里——
六百年历史的国立大学安详坐镇于老城中央,中世纪尖塔矗立在大学内,中央庭院被林荫覆满,课间休息的学生挤满了露天咖啡馆,阳光下,绿荫里,咖啡香,席地而坐的年轻人抱着笔记,戴着耳机,三三两两,鲜活饱满的青chūn脸庞与四面回廊下历任校长严峻苍老的塑像相映成趣。
年轻人的浮躁被慢时光抚平,老城的沧桑被青chūn洗亮。
青chūn是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