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有良心没有?”
将军绕晕了自己,终于晓得停下来,蹲坐着眼巴巴地瞅着少女,一条长尾巴摇成挥舞彩旗似的幅度。
心兰忍不住笑摸狗头,好一阵子才舍得伸回手往里走:“都说良心被狗吃了,那你应该是有很多良心的才对呀……”将军摇头晃脑地跟了几步,又回到原位守门去了。
推门而入,室内茶香满溢。
无缺公子抬眸,唇线一牵:“回来了。”
心兰轻轻应了声,讪讪一笑:“我想着若再不回来,花公子再去找我,也……不大方便。”
往日她总想一出是一出,怕不赶紧记下又给忘了,许多东西也都是纸上谈兵还需修正,故常常忙得顾不上吃饭。
原想着反正一顿不吃也饿不死人,结果这位花公子却要来送饭,尤其昨日,竟大张旗鼓地提了两个食盒过来——满满两盒啊,喂头猪也不过这般多了!
几次下来心兰都拗不过对方,渐渐也就悟出了道理:与其被人盯着喂到嘴里,还是自己回来乖乖吃饭的好……花无缺对喂她吃饭好似有一种执念。
说话间,他已放下手中书卷,引着少女走到饭厅坐下:“眼下百废待兴,铁姑娘心急也是难免,但到底要紧着自己的身体。”
洗过手的铁姑娘正襟危坐,点头如小鸡啄米。
但视线,已飘到一盘盘在灶上热着的菜上了。
“今日张师弟和蛛儿姑娘来取药,还送了些东西来……”他眉目温和,柔声道:“我看姑娘近日食欲不振,之前你夸不悔娘亲做的菜好吃,这些都是夫人亲手所做,可要多吃一些。”
心兰刚咬了口红烧狮子头。
嚼了嚼,尝出里头好似是掺了糯米粒,酱油入味,肉质细腻弹软,却一点儿也不油腻。虽然不能说是什么珍馐美味,但显然是很用心的家常菜了。
“纪姑姑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她又咬了一大口,混着米饭咽下去了,舔舔唇道:“我其实没有少吃,只是冬季菜色少,吃多了便不像之前胃口那么好了。”
昆仑偏僻,农耕稀少,也不精细。
附近有广袤草场,牛羊肉倒比蔬果易得。
想到此处,不禁又有些发愁种菜大计进展缓慢,闻着碗里的红烧狮子头也不香了,只是慢吞吞时不时扒口饭吃。
“……有什么烦心事,吃完了再想。”他拿了个空碗,盛了半碗山药汤放到少女跟前,劝慰道:“在下虽不精于农事,也愿分忧。”
回过神的铁姑娘朝白衣公子笑笑,端起碗咕嘟咕嘟喝了起来,喝完了就开始干饭,很是豪迈。
一口又吃不成个胖子,还得徐徐图之才是。
*
过了两日,猪场正式运行了起来。
运来的猪仔们都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刚出生连眼睛都未睁开的模样,至少都能走动吃食了。只是经受风寒和长途颠簸,部分猪仔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拉痢和腹泻,比人的水土不服还要严重些。
生了病的猪仔跟健康的区分开来养着,总共七十三只:原本定的是八十只,有五只死在了路上,又有两只在来的那天夜里便咽了气,烧掉后埋到了外头——担心病猪吃了不健康固然是个理由,更重要的是现在万万不能开这个头,否则怕是会有人故意弄死小猪好开荤。
活下来每一只都分配到了个人头上,流民们的人数都快赶上猪仔的人数了,却只招三十名正式员工,故许多人暗自都卯足了劲想好好表现,待自己的猪仔亲近得恨不能一块儿睡。
又过了些日子,除却三只猪仔实在养不活了,只剩下卫璧负责照看的那只始终病怏怏的半死不活,猪吃的草料它都不吃,瞧着消瘦了不少。
后来也不知是什么机缘巧合,总之慢慢的,卫璧吃什么,那猪仔就吃什么,一人一猪一起吃,总吃得分外香甜,成了猪场内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本是不合规章制度的,毕竟要统一化管理。但两个管事谁也不敢寻他的错处,于是就这么混着了。
——就……继续扣这位大少爷的工钱呗。
虽然他也没工钱可扣,但名单还是得记。
虽已近春季,但昆仑天寒,怕冻着这些精挑细选买来的猪仔,冷冰冰的地上铺满了干燥的草堆,因为清理工作做得好,空气里的异味也不大。
虽是白天,但每一处围栏上都架着木炭和火堆,维持着一个舒适的温度。别说是猪了,暖得人都要昏昏欲睡……
板着副老脸的武烈看着吃饱了便呼呼大睡的猪仔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