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将手里被油纸包裹得好好的烧饼递了过去:“我看公子身上什么都没带,要是晚上饿了,就吃这个吧!”
她是一片好意,出口才想起可能被误会,连忙解释道:“是今天现做的烧饼,只是因为我没别的东西了,不是拿公子……”当狗子喂。
他心中既感动,又有些好笑。
抵不过蔓延开来的心疼酸涩,面上只风轻云淡地微微扯了扯唇角:“如此……多谢姑娘了。”接过油纸包,只觉这般轻的东西,捏在手中竟似沉甸甸的。
“不客气,朋友嘛。”心兰回了一个礼貌的笑。
挥挥手作别,转过身便开始疾步朝原路返回。
直到少女纤细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白衣公子唇角完美无缺的笑意渐收,再不复初见的温良如玉,周身气质竟变得比山野中未化的积雪还要冷冽。
他微微垂眸,清冷语声似怨似叹:
“——你怎就来得、这般迟……”
我的
铁姑娘。
*
时辰还没很晚,然夜色已深沉。
整片巷子都静悄悄的,仅某家一灯如豆。
少女轻轻敲了敲那户人家的木门,耐心等了一会儿,便听见里头传来孩童稚嫩的叫声,噔噔噔跑了过来,细声细气地问:“你是谁呀?”
心兰笑了,压低声音答:“是来抓小红帽的狼外婆。”
昨天正跟这家的小孙女讲了这则童话,哄她睡觉。
听到了这个奇妙的暗号,里头的孩童欢喜地轻叫了一声,唤了自己的奶奶过来。
少顷,门后的木板被人卸开,花白头发的老婆子谨慎地只打开了条门缝仅供一人通过,稍微丰腴些的还真进不去。
铁姑娘侧身迈过了门槛,在公孙大娘重新封好门栓时不好意思地唤道:“婶子,我回来迟了,累得你们等我,抱歉。”
“不妨事,露儿方才还说起姑娘你呢,只怕你迷了路,咱们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唉,只是老婆子腿脚不便,也不敢出去寻你。”说话的人其实年纪并没有很大,不过四五十来岁,只是被生活的艰辛拖垮。
在这样的境况跟年岁里,她跟小孙女相依为命,日子虽清贫,好歹有个落脚之地。能靠着一点精心耕作的菜地平平安安活得下去,已实在很不容易,甚至是会被羡慕的所在了。
“要不是婶子好心,我就要露宿街头被捕快赶出城了。”因怕流民生事,官府见了无处可归之人便要抓起来去服劳役,或直接赶出城任其自生自灭。
少女说着,将一块由衣服撕下的布料包着的东西放到桌上,想揉揉孩童可爱的小脑袋瓜,又意识到自己手脏,只得作罢。
“运气好,回来路上捡了只昏死的雪鸡,可以开荤啦~”简直是天降之喜,还以为送掉了烧饼,今日晚饭就没着落了呢。
虽没觉得很饿,但这两日也有些馋了。
原本打算做满三天活,领了小半袋米,再去林子里打猎。虽跟搬砖一样都不是长久之计,但卖了猎物换些必需品实在迫在眉睫,更是报答这户人家的善心。
“呀,这……”老婆子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哆哆嗦嗦地摸了摸那雪鸡的尾羽,有些不敢相信的惊喜:“这是姑娘打到的?”
心兰刚从后院的水缸里打了盆水洗漱。
抹灶灰加上劳作弄得脏兮兮的脸蛋被清洗干净,露出一张足以令满室生光的娇美面容,纵然公孙大娘见过好几面,还是觉得这姑娘生得像天仙。
缺少干净棉布,少女也不在意,随便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脸,笑道:“没……是我捡来的,它在棵歪脖子老树底下,我一开始还没注意,走近了才发现是只昏死的雪鸡,翅膀底下还是热的。”
她等了一会儿,又唤了几声,也没人出来认领。
再略观察了下这野鸡的模样,实在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便撕了衣服包上,趁着夜色带回到城里。
“姑娘不打算卖了换点米面?那个吃得久些。”
公孙大娘啧啧赞叹着,却提了个更适宜的建议。
她是个厚道人,狠狠心装作没看见孙女不舍的馋猫样儿,那毕竟是人家姑娘的东西。
“不卖啦。”心兰洗干净了手,终是忍不住摸了摸孩童脑袋上两个小揪揪,笑嘻嘻道:“早点儿吃到肚子里,不然梦里都得念着了……露儿,你说是不是呀?”
那小姑娘眨巴着大大的黑亮眼睛,细声细气道:“奶奶,姐姐要是吃不着肉,会不会饿得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