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在水潭边上观望,见那水里的水蚺已经死得透彻,回转身去瞧那小河童,只见他蹲在亲人的旁边哭泣着,浑浊的眼泪滴滴从脸颊滑落。我们看在心里,也为这小家伙难过。
小河童瞧我们接近,警觉地抓起骨锥,眼睛转盯住了我们,龇牙咧嘴yi zhèn ,似乎在警告我们不可走近。
葫芦性子急,也不管那小家伙会有如何fǎn ying ,提着砍柴刀走上两步说道:“小家伙,你没事吧?”小河童突然抬手就把葫芦手中的砍柴刀夺了过去。葫芦惊退回两步。
我和建国蹑手蹑脚走了上去:“小家伙,那刀子危险,交出来,好不好,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小朋友,把刀子还给这胖哥哥,听话,我们真不是来伤害你的,你瞧瞧我们还起杀了水蚺呢!”我干脆用上哄小屁孩那套说辞。
葫芦和建国指指点点,葫芦不说二话,扯着耷拉在潭畔边上的半截儿水蚺尸体上来,指了指说:“小朋友,zhè gè ……zhè gè ……我们起杀的,zhè gè ……死了,知道吗,不会再来害你了……zhè gè ,你可以吃……”葫芦连比带划,建国在旁也指手画脚,恨不得自己也能精通河童之语,好让眼前的小家伙明白我们的意思。
河童传说中很调皮,喜欢捉弄人,偶尔也会帮人,他们应该也有人类样的情感,起码也是懂得亲情的,比动物强上百倍。此时的小河童看来也明白我们的意思,瞧瞧了手里握着的从葫芦手中夺过去的砍柴刀,接着就单手递了回来。
葫芦走上前去,小心接过刀子,急忙收刀入鞘,我和建国也放松警惕把刀都收了。
小河童只是轻声抽泣,直蹲在双亲的身旁,我们三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傻着替这小家伙难过。想上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ān wèi 的话,就算说了,这小河童怕也听不明白。
就在此时那两只老河童抖动了下身子,微微睁开眼睛,同时散落的乱发收,拧得跟麻花似的,水都拧了出来。小河童流泪,跑到潭边,双手捧着点水去浇老河童头上的盘结的发丝。
我们三人赶紧也学着小河童的样子双手捧水去浇。结果那老河童的头发扭得吱吱发响,水很快就被拧了出来。
双手捧水,那水量不,照顾不及时。看来只要头发里的水全部干涸那两只老河童就会死亡。我们加紧步伐。葫芦干脆去抱其中个老河童想把它沉在水里。
可能葫芦没做对,没等葫芦把老河童的身子抱起来,小河童突然发狠,骨锥下就递到了葫芦的脖颈处,眼看葫芦就要毙命,我和建国来不及救援,惊讶得按住刀柄。
等仔细看,小河童的手腕被那只大河童扯住了。老河童显然明白我们的用意。用虚弱的眼光打量了我们三人,那眼光比人还慈善,此生难得见到这么漂亮平静的眼睛。
葫芦赶紧道歉说了几个对不起,接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当时我比划说可不可以把他们的头发丢进潭子里吸水,那老河童蹿上连串话语:“么啊哩达,阔阔呜咋嘛嘛,呜呜,嘛米米,撒撒拐驻词哟嚯,蒙蒙哈哟纳里齐……”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老河童所云,也只能摇头晃脑,葫芦没头没脑说道:“老哥,你倒是讲中文啊!”
以老河童的比划和语气上我大概明白,那老河童应该说他的身子不能动,动就会散掉。至于我咋能领会出来,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河童也和人差不吧,彼此的善意还是能弄得明白。就像我养的小吼吼,我不能明白它到底对我说些什么,可我从它的眼神和动作也能明白它的心思。
小河童不断用它的小手捧着水分别浇到它亲人的发结上。我们稍微迟疑yi zhèn 赶紧跑到潭边ji xu 取水。也顾不得去想潭子里会不会还有水蚺出来。
最后我们三人脱了衣裤兜水,水量下就了些。我们来来回回不敢停歇,那两只老河童的发结上积攒了些水,慢慢眼睛动弹有力了。
建国看那两老河童手脚有伤处还再流血,也把外套给撕烂,帮忙包扎。弄了yi zhèn 又赶紧和我们起取水。
这事说来特别让人印象深刻,我们当时已经把河童当成人看待了。后来想想觉得那是今生无法忘怀的事情。
很快两只大河童手脚都能动弹了,小河童慢慢露出笑脸。别看他们长相丑陋,其实喜怒哀乐的表情样样俱全。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jiu shi 人,而非河童。但我很快从他们的脚蹼,蓄水发结和四指骨分辨出来,他们绝对是河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