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而已。
比天下更大的,是人心。
这是即使是从前的她,也不懂得的道理。
“叫他们备下去,本g要去云澈阁。”淡然的声音从口中吐出,知道苏季初心中真正想法,她再无所惧。
如今惟愿……安好而已。
云澈阁与约素小筑本来相距不远,晨起后沈君攸有了症候,这边知他恩宠正隆的医官们便哪管什么禁令,全去了云澈阁献力,最后结论竟是一致,沈君攸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
苏薄红是苏季初唯一的独女,如今年纪放在平常人家早已膝下儿女成群,她却只得了一个苏桐,虽算不上是子息艰难,竟也是还没有正式的继承人。
如今沈君攸按名分来说是入苏家门墙最早的侧君,若诞下女儿,以后只要嫡室无出,以长为尊之下,继承大统的多半便是她了。
是以没等苏薄红回府,合府便都忙碌起来了。
沈君攸自隐瞒记忆恢复一事被苏薄红看破后,她待自己固然是没有半点芥蒂,只是自己心中却总是难以介怀,勉强着对她笑附和她,心里总是苦的。谁料苏薄红不过在云澈阁留宿了几晚,就有意把那千叶莲茶换了自己常喝的金露,终是留下如今这结果来。
正自思想着,却被人从后面圈住了身子。
“在想什么?”那人语声略低沉,却是十分的清雅,似是有百般辗转的温柔一般,要将人都融化了。
在她的怀抱里动了动身子,然后放弃似地由她抱住了自己,沈君攸脸上神色复杂。
松开他绕到他身前,苏薄红握过他的手,把今日御赐之物塞入他的手中,只道:“这是母皇听了你的喜讯赐下的。”
看着银锁上的四个字,沈君攸眼中更是流露出淡淡的愁绪来,这孩子的到来太过突然,所要承受的,也太多……
“你若不喜,扔了也无妨,到时候我会送更好的。”苏薄红不以为意地笑笑,伸手抵着他尖巧的下颚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对上那似笼着一层轻烟般的秋水双瞳后,又思及一事,便道,“我本还另有礼物。”
不解地看着她,沈君攸心中存了疑问,愁思也被冲淡了些许。
“答应我,不要害怕。”
迟疑片刻后,沈君攸轻轻颔首。
苏薄红却是少有地有些犹豫了起来,“本来你在孕中不宜见此,只是这终归是大畅你我之心之事……”
一语未竟,手却被沈君攸握住了,虽有些冰凉,却柔软而稳定。
又望了他一眼,苏薄红这才轻击双掌,房中原本伺候着侍人都退了下去,又等了片刻,房中放置盆景的小格自动旋转了起来,露出边上一处暗阁,只见一队身着玄色服饰的女卫鱼贯而出,为首的两人手中还提着一个被黑布蒙住了头脸的人。
那人露出来的手上颈上全是伤痕,只身上的一身chu布衣服是全新的,连尘土也看不见。
“怕么?”
看沈君攸的眼光死死盯在那些皮翻r烂的血痕处,苏薄红出言问道。
似乎已经知道她想要他看的是什么,沈君攸缓缓摇头,表示愿意继续看下去。
于是苏薄红也不再有言,挥手让女卫们继续。
“公子,你识得这人吗?”
其中一人一脚踢在那人腿弯迫她跪下,另一人揭开罩在她头上的黑布,恭敬地问道。
甫一见那人容颜,沈君攸竟似再也无法自持般全身狠狠地颤抖了起来,无数黑暗尘封的记忆被唤醒,那残酷的一幕幕恍然昨日一般清晰。
直到揽住他腰身的手微微用力。
“君攸……她可是……”苏薄红语气里似是斟酌着字句,“秦青?”
刹那间双眸被雾气弥漫,几乎不能动作,但男人终究还是颔首。
“你要她如何便说,我帮你做。”苏薄红在得到他的肯定后勾了唇角起身,欺近早已被打得头晕脑胀的秦青面前,笑颜甚是灿烂。
又有女卫抬上来一个几案,上面放置的都是明晃晃的利器,用途一望即知,全是苏薄红近来从大理寺借过府的刑具。
看着这些沾染过无数血腥的器具,苏薄红眼底竟有稚气的愉悦,伸手一一在上面拂过,每每在一些看起来用途最为酷烈的上面留恋,意似不舍。
沈君攸唇瓣死死抿着,因为用力而泛白,走到案边,提笔写下几个字,递到苏薄红面前。
“你要我……放过她?”苏薄红脸上笑意更盛,却是不达眼底,略高扬的话尾显示着游戏被迫终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