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薄红全无腹诽自家母亲的愧疚,四下看了看自己这与整座苏府建筑风格极为相似的豪华小轩,思及自己从进了苏府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休息休息,于是坐下一边暗自调息一边开始慢慢细品手边的君山银针,倒也悠然自得。
“薄红……”虚弱的呼声响起,苏薄红拂袖起身,却正好对上男人想要勉强起身的场景。
走进床前扶他坐好,又拿来靠枕垫在他身后,苏薄红的目光落在君拂羽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薄唇上,稍稍有些失神。
“你还在……”好像拿回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君拂羽轻轻闭上眼睛,一手却死死抓住了苏薄红衣服一角不肯放松。
他生下苏薄红后才两天,就被人从产床下赶进佛堂冷院,并不知如何与自己的孩子相处,更是从来没有见过别家的父亲是怎么对待自己女儿的,现在的他只知道,只要看着这曾经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女子,就好象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畏惧了一般。
“恩。放心,我不会离开。”男人苍白的脸上一丝脆弱的表情勾起了苏薄红别样的情怀,忍不住作下承诺。
早就得令下去准备点心的小侍此时端了托盘上来,苏薄红接过上面细瓷荷叶纹的小碗,递到他面前,道:“爹,这是刚熬好的碧粳粥,不妨用些。”
“薄红……”似怨似叹的一声,君拂羽不去接碗,却又重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苏薄红,仿佛要将她的样子深深刻进心里一般。
“不过是垫底的,多少还是应该动些。”苏薄红恍若未见,倒是拿出了少有的十二分耐心,
“一会去宴上,多半还要被娘灌酒的,容易伤胃。”
听到苏薄红喊“娘”,君拂羽脸上的些微红色在瞬间便退了个干干净净,薄唇抿得死紧,半天才说道:“她……我……不去……”
这意义模糊的几个单词自然不能给苏薄红提供什么完整的信息,她只当君拂羽面薄,也不曾想,把粥塞进他手里,就站起身准备出门与母亲说明此事。
才走到门廊转角,苏薄红却听见房中一声瓷器坠地碎裂声,心中没来由地一紧,身随念动,掠回房中时却见那碗碧粳粥洒了一地,本该靠坐在床上的君拂羽半个身子伏在床沿,正自呕吐不止。
微微皱起眉头,苏薄红不顾污秽走近床沿,扶起君拂羽的身子,看着他煞白的脸色,着实是不明白自己不过是转了个身怎么会发生如此惊天动地的事。
难道……目光落在了地上碎成四瓣的细瓷碗上,苏薄红面色一凛,冷声道:“来人。”
很快便有小侍来清扫了一室狼藉,替君拂羽也换过衣衫被褥后,她吩咐传来的厨子也到了。
那厨子被苏薄红冷锐似冰的目光一扫,抖着身子跪在阶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碗粥中,你可动了什么手脚?”一块破瓷片叮得一声被扔到厨子面前,苏薄红的话中汹涌的杀意让厨子支吾了半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哼。”苏薄红右手微抬,气劲如刀,正要发出,却被人从身后拉住了衣服。
“不……不是……”君拂羽艰难地一字字说着,还没说完又是一阵恶心涌上心头,顾不得其他,只能捂着嘴干呕起来。
见他消瘦的身体在被面下难受得蜷成了一团,苏薄红敛回劲气,从银盘里绞干了帕子替他一点点拭去额上的汗珠,然后再一次转头向厨子问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碗粥里究竟放了什么?”
倒也是那厨子命不该绝,急出一头汗来后突然福至心灵,道:“……是啦!那粥里下了汁调味,多半是、多半是公子吃不惯荤腥……”
这看起来荒谬的理由在苏薄红眼中自然只是个保命的借口,但她还是侧过头去征询君拂羽的意见,男人虽然呕得两眼朦胧泪光闪烁,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确认了并非是有人故意下毒后,苏薄红这才卸下一身的y寒,命人带了吓得魂不附体的厨子下去,自己则对着仍是干呕不止的君拂羽微微扬眉:“爹啊,你如今这般模样,待会怎么去我的接风宴呢?”
“我……不去……”强忍着一波波涌到喉间的恶心,君拂羽轻轻摇头,声音虽然微弱语气却是十分坚定。
本来有意让这场接风宴成为父母之间融冰第一步的苏薄红自觉讨了个没趣,但看君拂羽现在这个样子的确也无法入席,便也随他去了,心道总之日后机会有的是。
君拂羽折腾了这半日,虚弱的身体实在无法支撑,片刻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苏薄红觑着机会,等他吐息渐渐变得匀细之后,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