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没打开,她以吃奶的力气,撞在了镜子上。
景横波欲哭无泪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身侧。
身侧有一根手指。
手指洁白,形状优美,指尖晶莹如冰色,此时景横波趴在镜前,男子在极近的身后,手臂从后伸出,按住了暗门,两人距离极近,男子一低头,下巴就会挨着景横波的头顶,如果从后面看去,大抵似一个拥抱的姿势。虽然男子身子远远侧开,一副不愿意靠近的模样,但从镜子里看,这一幕颇有几分画眉婉转耳鬓厮磨的旖旎。
但现在景横波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只想一偏头,狠狠咬断这只可恶的爪子。
就是这只手指,正正压在镜子边缘,阻住了暗门的翻转,阻止了她的逃跑计划。
必须加以惩罚!
景横波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她一偏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那根手指。
身边人毫无动静,似乎连呼吸都忽然消失。景横波刚刚还在庆幸,这家伙总是山一样一动不动,也许反应比较迟钝也未可知?忽觉四周气息呛人,仿佛起了烟,眼角一扫——四周墙壁的墙皮,正在扑簌簌往下掉,像是有隐形人在大力剥墙,弥漫出青灰色的烟尘,露出红砖的内里。
我靠,一怒剥墙皮?
这档次比暴走挠墙牛逼多了!
景横波忽觉浑身皮也在发痒……
她想跑,但跑不了,四周空气令人窒息,充满无形压力,头顶似矗了座巍巍巨山,她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趴那里,盯着那只被舔的手指,手指纹丝不动,冰色的指甲晶莹圆润,看起来却有点僵硬。
他是因为被调戏震惊,在寻找可以擦手的东西呢;还是在酝酿感情,准备好好一指头捺死她呢?
景横波拿二狗的贞操赌,绝对是后一种。
因为他全身写满嫌弃二字,保不准连拿她衣服擦手都嫌不够档次,因为他手指虽然没动,但杀气,忽然就唰唰唰窜了满屋。
景横波的小心肝在发颤……
擦擦擦墙皮飞了!
擦擦擦地板裂了!
擦擦擦花瓶忽然灰飞烟灭了!
擦擦擦他想好了!抬起手来了!
如冰似玉的指尖慢慢抬起……
“大神,我错了……”景横波声泪俱下,赶紧把脸往他手指上一迎,“快!快拿我的脸擦一擦!”
手指霍然一僵!
机不可失!
景横波立即头一低,狠狠向前一撞!
“砰。”镜子翻转,她一头撞进暗室,正撞到额头大包,痛得她嘶嘶吸气,险些又惨叫出声。
但现在也不是呼痛的时候,景横波一边捂住脑袋,一边挣扎起身,一边呸呸地吐口水。
啊呸,要不是为了分散他注意力逃跑,她才不要舔!那家伙看起来干净,谁知道会不会刚才嘘嘘过没洗手?
景横波爬起身,庆幸自己计策妥当跑得快,就知道舔一舔,精神好!
脸上似乎还残存刚才迎上他手指的感觉,微凉玉润,脸皮有微微的痛,唉,她狗腿地迎上去的时候太卖力了。
没事,大波报仇十天不晚,今天她拿脸给他擦手指,下次就他拿胸膛给她擦脚趾。
走着瞧!
挣扎起身,她再不犹豫,身子一旋。
“走!”
“唰!”
一瞬之后。闹哄哄的凤来栖大堂,忽然一静。
老鸨僵住,龟公洒了茶壶,抱住女人们调戏的恩客们歪了嘴,格格笑着的姑娘们笑成了一声“嘎?——”
人人盯着大厅中央。
最中央一张八仙桌边,不知何时坐了两个人,一个白衣委地,身躯挺直,另一个坐在白衣人怀中,头埋在他怀中,看不见脸,不过从鲜艳如火的衣着来看,好像是……
问题是,那八仙桌旁刚才还没人,这两人是怎么出现的?
景横波感觉自己正坐在一个人腿上,心中忍不住嘎嘎大笑。
BINGGO!成功了!
她进入暗门的时候就想好了,下一步不能瞬移到屋外,不然还是被那神出鬼没的家伙逮个正着,她就直接移到楼下大厅,移到某个老财的怀里,将脸埋住。她就不信那一看起来就特别高贵特别冷漠特别洁癖的家伙,会肯纡尊降贵出现在大厅,会一个个把人拽起来看人!
就算他真的这样做,这里可是大燕,不是大荒,她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厅中难免有改装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