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
“刘氏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我不可能护着她,而相府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责怪我为什么不保护他的女人,让我怎么办?纵使倾国容颜,纵使宠冠群芳,可相府是相府,在这里的人都有生存的规则,不可能因为刘氏就改变这些。”
“在生了你妹妹后,她得了咳病,几年的光景病的不成人样。其实那样的人儿应该生活在虚幻中,现实总是把最美丽的东
西揉碎了,然后呈现最让人无法容忍的一方面。”
“一次我去探病,可在窗外的时候听见他们在说话。”
“什么梅花是他们,……,让她以梅作为生活的勇气,……”
“当真荒唐,那些读书人是不是都这个毛病,自己不能实现的东西都会找了什么来明志,然后我觉得后园的那些花很惹眼,就叫人砍了,……”
“不知怎么的,刘氏下了chuáng,也许想看一看梅花吧,结果看见了满地的枯枝,然后就吐了血,……,不久就死了。”
“后来我也知道自己太过分了,在后来,生活还是这样的继续着,我变得爱看书,闲暇的空一多,就教丫头们看看书,写写字什么的,……,不然,几十年的岁月如何熬过来,……”
“你父亲自你嫁了后一直后悔,可当时的情形是,太后执意要拉上姚家做后盾,只能嫁一个女儿,而我们家就你和苻妤两个女孩儿。对刘氏多年的思念也许是你父亲让苻妤远离的原因,可他毕竟还是个父亲,他知道你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在后来,你父兄和郑王去说,看来是同意了。他们要你回来,然后说要把你献给郑王,这样刺激永嘉,这样的条件是郑王不追究你,不管怎么,你父亲和哥哥还是为了你好。”
“只是可怜了永嘉,……,少见如此情深的孩子,……最后还是把他bī到了这一步。一般男人都会说大义为重,责任为重,可他们总是忘了,男人对女人的责任也很重要,……,也许不是忘了,只是他们从来没有把女人放在和他们同样的位置上,……”
听着母亲的话,耳边又响起哥哥的话。
芙儿,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其他兄弟姐妹虽说也是亲的,可到底隔了一层。
哥哥也是为了你好,……
原本想让你们都走,看来还是不行了,永嘉前途堪忧。
母亲这个时候坐了起来,看着我。
以后,你要如何呢?
我要如何?
头脑中乱乱的,不知道该如何,可满怀了忧伤的心底却是欣喜的。
永嘉,他竟然如此。
他的性情澹泊,王权也许是他最看不上的东西了。男人对权力的追求已经刻在了天性中,而本性不是因为一两话就可以表明的。和永嘉相处这么久,很深刻的体会到,因为他拥有了比旁人多的权力,他对更大的权力没有兴趣。人对自己拥有的东西从来没有欣喜的欲望,也许永嘉就是如此。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我甚至都没有一付美丽健康的容貌。郑王不可能会喜欢我。”
“不为什么,即使你再不堪也无所谓,因为永嘉在乎你。”
“天呀,他们是兄弟,是同父母的亲兄弟。”
“那些就和我们无关了。也许郑王恨他,郑王不喜欢永嘉的品行,不喜欢他的
正直,淡泊,还有善良,……”
哎,好圆的月亮呀,……
在这样的夜里,我也只能这样看着天空。被禁在原来住的院子中,不能出去,甚至只在府中走走也不行。作为身系整个姚府全部性命的祈亲王妃,我不能有一星半点的意外。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我这样终老一生,而永嘉被削爵后,或是被囚,或是被杀,总之,此生就如此了。
在我如此年轻的时候竟然已经看到了以后的岁月,是幸,还是不幸呢?
我的家人为了我而布了个局,而那个陷落的人也是为了我而起兵的。这可以说的清楚,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我不能任性的责怪我的家人,因为他们为了我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心血。可这事情因为残缺而让我感觉到的却是忧伤和哀愁。这不是一件好事,那最后,不是哥哥们的错,不是永嘉的错,可否又是我的错?
哥哥每天来看我,我们相对无语,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我知道他对我却是用足了心,每天关心我的菜色,我的冷暖,还有看看我是否还是那样的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