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行李箱!短暂的诧异过后,茜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五天前她听说那个卖报男孩能替她带路找到阿诺德先生时,为了以防万一,就提前将自己没什么值钱物件的行李箱藏在了镇子外的农舍附近——她自以为这件事只有她知道,可阿诺德居然能神通广大到将她的小提箱找到!
迅速打开小提箱,茜拉从里头找出了一件gān净的衣裙穿上,又检查了一下自己放在箱子里的三套换洗衣服都没少,才松了口气地坐下——先不说她现在被阿诺德逮捕的情况,她全副身家可就只剩下这三套不值钱的衣服了。
按了按自己的肚子,她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早上在酒馆的确是填饱了肚子,但她现在却再次感到饥饿。她整理了一下让自己看上去很láng狈的长发,随意用手指梳理了一番便将它们竖成高高的马尾,接着轻手轻脚地站起来,想去暗门附近观察一下阿诺德此刻在做什么。
可她刚来到暗门边上,那张看起来像是普通墙壁的门就忽然打开了——一个面庞瘦削的男人站在门口,gān净的衬衫外穿着深灰色的外套,高挺的鼻梁两旁那双视线锐利的灰色瞳仁平静地审视着她,紧抿着嘴唇,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
这个男人的气势分明不如阿诺德,却让茜拉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半步——她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瞅着他,然后又忽然短吁一声,收起了自己震惊的表情:“您好,先生。”
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低头看着什么书的阿诺德闻声抬起头来,在瞥见茜拉时皱了皱眉:“不是叫你明天早上之前不要出现在我眼前吗。”
“可是我饿了,阿诺德先生。”把视线转向他,茜拉故作沮丧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卡夫瑞。”他没有多看她,自顾自地垂首继续阅览手里的书籍,莫名其妙地就这么开口——而伫立在门口的男人随即就给出了反应,恭敬地对他点头:“好的,阿诺德先生。”
茜拉转过头看向这个叫做卡夫瑞的男人,刚好见他对她撇了撇头,示意她跟他过来:“请到这里来,茜拉小姐。”
卡夫瑞带她来到了公寓的三楼,这里不像二楼一样打通成一个大房间,而是普通的公寓隔间——其中一个房间特地被腾出来做厨房。他给了她一些现成的面包,又做好两块奶酪递给她,最后还替她准备了一杯牛奶。
在她饱餐一顿的过程中,卡夫瑞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就像一尊雕塑似的没有任何动作。茜拉丝毫不介意地填饱了肚子,喝下最后一口牛奶时才扭头看了看他,感激地笑了:“谢谢您的晚餐,卡夫瑞先生。不管怎么说,也谢谢您替我把我的行李带到了这里。”
他有些吃惊,可还是镇定地点了点头,维持着冷淡的态度:“不谢。”
卡夫瑞猜测多半是自己身上的气味让她察觉到是他将她的行李带来的——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狡猾而敏锐的女人,她把行李藏在了农舍的牛圈里,也能够从他身上的气味判断出他去过牛圈。
“您是桑恩的父亲吗?”她眯起眼笑得相当愉快,“那男孩儿很像您,他真是个能gān的小伙子。我想我需要洗个澡……能劳驾您带我去浴室吧?”
他当然没有拒绝。总算是舒服地洗了个澡后,茜拉又再次把阿诺德说过的话抛在了脑后,来到了他隐蔽的办公室里——已经到了黑夜彻底来临的时间,卡夫瑞不知何时离开了,只剩下阿诺德依旧坐在椅子上,微微垂首,在敏锐地察觉到她进来时不动声色地合上了手里的书。
阿诺德抬眼望向她,挑了挑眉,显然是对她的出现表示不满,但并没有率先开口问什么。
“阿诺德先生。”茜拉捋了捋自己肩头还带着湿气的金发,一双透彻的碧眼紧紧盯着面前的铂金发男人,“关于早上和您说的事,其实我隐瞒了一部分关键。作为jiāo换,我可以向您确认一个问题吗?”
未直接回答,他把手里的书随手搁在了桌上,沉默地与她对视,像是在等待下文。
“这只是猜测。我想您应该是列支敦士登秘密情报局的什么重要人物吧?”问出这话的时候,她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却见他依然是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就好像她提出了他预料中的问题似的,从容地回答:“秘密情报局首席。”
这种镇定的态度令茜拉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头疼:“就这样让我知道真相,您大概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我有好下场了对吗?”
阿诺德闻言冷哼了一声,眼神里的鄙夷和嘲讽显而易见——“哇哦,身为诈骗犯,你还希望自己能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