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跟自己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收留她呢?这就像艾淑家跟云志非亲非故,纵然云志的父母留了很多钱,还不是凶巴巴的对云志?每天都被打的鼻青眼肿的上幼儿园,吃的穿的喝的还都不如艾淑,安茉看着被涂抹了豆油和白糖的烫伤的手背儿,没说话。
“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回到了妈妈家,回到了大城市,我就请你去我家玩儿!”云志多少有些发狠的朝安茉伸出手,做出拉钩上吊的架势。
“好哦。”安茉拘谨的笑了,小心的用她被水蒸气烫伤的手跟云志拉了勾上了吊,虽然她一点儿都不相信这会成为真的。
讨价还价
幼儿园开学的时候,安茉没有见到云志。艾淑扁着嘴趴在咯吱咯吱响的书桌上,用唾沫舔了五分钱的“贴纸画”(一种模糊的人物画儿,用水或唾液舔舔往胳膊或者手背儿上粘住,等半gān的时候小心的揭下来衬纸,人物就会留在皮肤上,类似刺青那样)往手腕上贴着,贴上去又拿下来,再贴再拿下来。贴纸画上的各种颜色混了艾淑一手。
“你小哥呢?”安茉的心怦怦的跳着,想着云志应该回到了那个有他爸爸妈妈的大城市,那个温暖的家里,有着电视机,云志的姥爷开着帆布盖子的吉普车到车站去接他。
“我小哥回他妈妈家了,你满意了吧!”艾淑尖细着声音,没好气的瞪着安茉,把书桌上的贴纸衬纸扔向安茉。
安茉反而松了口气,想着云志再也不需要嘶吼着嗓门跟艾淑爸爸理论他们家花了云志多少钱。云志再也不用带着满脸的伤痕上幼儿园,他那个卷着□làng头的妈妈会好好疼他。
幼儿园对面山上的桃树郁郁青青的密接在一起,安茉那一年的记忆却遥遥远远的记住了粉红色。下雨天的粉红色,晴天的粉红色,瘸着一只腿的女老师咿咿呀呀的踩踏着老旧的钢琴的声音也是粉红色,还有小俊摔下小山包时桃花淡了的粉红色。安茉开始怀念云志滚着的铁圈,怀念下雨天幼儿园屋檐滴下的水滴,在huáng泥浆的门槛处泛起的雨花,噗噗的发出沉闷的声音。
安茉甚至羡慕三姨剩下的那个死去的女孩儿,安安静静的离开,至少还有三姨哭的撕心裂肺的不舍的,若她是那个夭折的女孩儿该多幸福?若记忆是个好东西,那么粉色的桃花就成了安茉所有记忆中象征着幸福和快乐的颜色。
正式搬进新居的第一晚,安茉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折磨了她大半个晚上,安茉开始怀念帆布棚子里的安静,虽然偶尔也会有小老鼠吱吱叫着闹上小半个时辰。
天下没有不嘿咻的父母,两情相悦的嘿咻估计是男欢女爱的最好体现。不知道上个世纪80年代后长大的孩子们,因为住房条件的有限和父母的不注意,有多少孩子是没办法而不得不被迫听着自己父母嘿咻的声音,至少安茉是。
安茉的睡眠一直不多,每天的劳累加上小仝的闹腾,自己一个人住一个帆布棚子太久,因为害怕而不得不把自己熬的实在不行了才会无所畏惧的睡去。搬进新居的晚上,安茉和小仝睡在炕头儿,安茉妈和安茉爸睡在炕尾,安茉在黑暗中看着玻璃窗外漆黑的夜晚,想着云志这个时候应该坐在温暖的房子里看电视,要不就是睡在他的漂亮妈妈的怀里,说这几年的辛苦。
悉悉索索的黑暗中,安茉爸和安茉妈就开始了他们最原始的男人女人活动,安茉能清晰的听见安茉妈发出别人家办丧事儿时发出的类似报庙门的哭哭唧唧的哼唧声,还有安茉爸粗重的喘息声音。这声音不比她一个人睡在帆布棚子里听到角落里的小老鼠发出的声音好听,安茉不敢正眼不敢转侧身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虽然她不知道这算哪种行为,但想来不会比小老鼠深更半夜唧唧喳喳的闹腾好到哪儿去。
睡在安茉旁边的小仝,鼻息死一般的沉静。安茉妈和安茉爸折腾了好一会儿,然后房间的白炽灯突然大亮,不晓得安茉妈开抽屉去拿什么东西似的,安茉死死的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发出跟小仝一样的睡觉声音。然后白炽灯啪的又灭掉,安茉爸和安茉妈的男人女人运动再次继续。
安茉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她觉得自己的所有视觉神经都变的一片黑暗,还有黑暗中那讨厌的声音。跟小仝平时欺负她一样的讨厌,安茉很想掐死那种声音,她开始怀念帆布棚子里的安静,哪怕让小老鼠跳到木板临时搭上的chuáng铺跟她一起睡觉,安茉也认了。
第二天,安茉顶着没睡好的熊猫眼无jīng打采的上幼儿园,满脑子都是昨晚咿咿呀呀哼哼唧唧的声音。小仝似乎全未被那种声音影响,帮着艾淑用口水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