ūn寒料峭的寒气里透着冷意,安茉哭泣的声音打破了早上的安静,她的身体不停的抖着。
“再哭?你再哭我就把你丢到街上不要了!”安茉妈烦躁的把安茉放到大门口处厕所的墙上,又给她换了一遍卫生纸。
安茉便不敢再哭,她最怕的就是别人不要自己。虽然委屈,伤口处还在疼,血倒是流了慢了些。安茉qiáng忍着哽咽和抽噎,死死的抓着妈妈的衣服不放,厕所的矮墙很窄,安茉害怕自己掉下去。
“不准再哭,听见没有?”妈妈又一次警告了安茉,她的眼神透着冰冷的厌恶和焦躁,她摇晃安茉的身体就像抖着做完饭的围裙那样轻松。
安茉不停的点头,竭力不发出哭泣的声音。她看到奶奶的房间窗口处,老太太凑到窗玻璃上,透着薄薄的霜花往外哈着气,看着大门口的安茉和她妈妈。安茉奶奶浑浊的眼神都皱在不相gān的淡漠里。
二叔家的儿子小宇也顺着安茉奶奶哈气哈出来的地方往外看着厕所矮墙上的安茉。安茉妈妈看到有人在看她,更加不耐烦的嘟念了安茉两句:血哩妈儿(谐音:北方当地俗语,就是指某人受不得一点儿痛或者不舒服)
安茉的左眼处肿了好多天,这影响了她的左眼视力和看东西的范围,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大的力道竟然没有造成额骨或者眉骨碎裂。安茉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肿的不堪的左眉骨和上眼皮,她自己都嫌恶自己的这种样子。
小仝就整天对着肿了左眉骨的安茉嚷着:独眼龙,独眼龙。
结了婚的三姨偶尔来安茉妈妈家串门,看到安茉那副样子,三姨不禁难过起来,她摸着安茉的头埋怨安茉妈,“姐啊,安茉在咱妈那儿,可是好好的囫囵的一个人,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要是撞瞎了眼睛这辈子怎么办啊?”
“是她自己不小心,我看的过来吗?你们多点儿事儿,我每天多少事儿?”安茉妈妈扁着嘴,嘟嘟念念的唠叨着她的不容易。
“姐啊,还是去医院给孩子缝几针吧,这儿的伤口这么大,长大了会落疤的……”三姨虽然没多喜欢安茉,但看到安茉这才回到家没两天就撞破了左眉骨,多少还是没办法接受。就好比我们不喜欢流làng狗流làng猫,若是看到它们被打残了腿脚,或是横尸马路,照样没办法接受那种残忍的感觉一样。
“我没那个jīng力,她要是有本事将来自己捯饬去,谁家孩子不磕磕碰碰的,摔一下能死啊?”安茉妈妈不耐烦的抱过小仝,在大茶缸里用滚烫的热水帮他冲泡了大方块的硬硬的饼gān喂着,小仝一边吃一边拿起一块没泡的大饼gān朝安茉炫耀着,“就不给你吃,就不给你吃。”
“姐,你说话我就不爱听,你打小儿的时候,妈让你磕着了还是碰着了?”三姨不客气的顶了安茉妈一句,就算不是为安茉说话,也得帮外婆说两句,难道外婆外公薄待了安茉妈妈吗?
“行了,小时候不都是拴着绳子捆到地头吗?”安茉妈也火大了,她也不是没受过罪。
“姐,你拍你自己的良心,咱妈可是三个大姊妹全都一起捆着,没偏过你也没向过你好不好?”三姨一把拿走小仝手里炫耀的大饼gān块,塞给旁边的安茉,“吃吧。”
小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打翻了喂他的大茶缸,里面的饼gān糊糊洒了一炕。安茉肿着青紫色的左眼眶,半仰着头看着手里的大饼gān块,她没敢吃。
“拿来!没看见弟弟哭吗?”安茉妈妈yīn着脸拿走安茉手里的饼gān塞给小仝,小仝的哭声这才小了下来,安茉妈妈把洒了一炕的饼gān糊糊从新抓回大茶缸,往安茉眼前一掼,“吃吧,饿痨!”
安茉举着饼gān的那只手的姿势还那么保持了好久,手指头上还沾着大饼gān块上面的铺面,白白的,象某段空白的记忆。安茉抿了抿嘴唇,看着眼前大茶缸里被抓的乱乱的饼gān糊糊,上面还粘着炕上的针线头,一段黑色的线头。
如暖如荼
安茉的左眉骨刚结了疤,安茉奶奶和安茉妈之间的分家大战就开始了。
北方的老人到了年纪在养老问题上分两种,儿子多的家庭要么临着过,就是每个儿子家均摊相同的时间。要么是靠着过,就是老人相中哪个儿子,就拎着家么事儿只跟可自己心意的儿子过,另外的儿子爱谁谁去,不乐意跟着你玩儿。
安茉的奶奶选择了靠着过,就是跟安茉的二叔一起过,条件就是目前居住的四间瓦房统统归安茉二叔。安茉妈和安茉爸必须搬家走人,但目前居住的四间瓦房偏偏又是安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