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夜里的时候,吴越和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排排坐那种,他垂着头,在医院过道昏huáng的灯光下,看不清表情。
我默默去抓他的手。
良久,他原本清朗现在却喑哑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仿佛再多一点压力,就要支离破碎一样。
“他们都要离开我。”他如是说。
我很想回答他:“我不会离开你。”可是嘴巴张了好几次,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然,他不知道我的挣扎,只是自顾自垂着头说自个儿的:“他们都离开我了,爸爸检查出胰腺癌的时候,他们说治不治都只是时间问题,拖不了多久,他们劝我,说年轻人,钱应该在用在刀口上。什么是刀口,我爸爸的命不重要吗?一年的时间抵不过几十万块钱吗,他是我的爸爸,从小教导我,疼爱我,我永远都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还有她,她问我,她和爸爸,谁更重要,这是不能比较的,房子没了,可以慢慢地再赚钱买,其实她也没错,是我辜负了她,把我们的爱情换成了钱,我不怪她,我只是难过。后来她要结婚了,请我去喝喜酒,我想了很久要送她什么,最后我想,要断,就断的彻底一点,那对她也好,于是我包了一千零八块的红包给她。那天她真是漂亮,笑得很开心,我把红包给她的时候,她对着我笑,当场拆开红包,然后笑着对我说:‘吴先生您可真大方。’那笑容真是轻蔑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