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脑子里总是想着你,”他脱口而
出。
美兰什么都没说。她站在那里,没有像他所期待的那样转过她的目光,但是也没有任何回应。他
觉得他的脑袋都要爆炸了。他想方设法的想让她开口。
“你没注意到我始终看着你吗”他问。
“没有,真的,我没有注意,”她回答。
他没说话,期待着她说下去。
“哦,不是说我不喜欢你,”她回答的时候用了一个双重否定的句式,这用朝鲜语表达出来就显
得非常模棱两可。他实在闹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是隐隐的他觉得,那是一种很小心的积极响应。她
后来答应写封信给他,将她的感受写在信里。尽管表面冷若冰霜,其实美兰内心里欣喜万分。她的
爱慕者很帅,体贴,老实说,她撞大运了。她认识的男孩里面只有很少几个上了大学,但是没有一
个在平壤。虽然她假装吃惊,但是实际上她早就注意到俊相常常出现在自家附近,甚至心理面有时
候猜想着他是不是为她而来。穿着闪闪发亮的双排扣制服,他看上去像个海军军官。虽然从没有约
会过,但是美兰非常渴望能有个约会。她很纠结如何答应,但是又想保持自己的矜持,不至于显得
太渴望答应。结果是信里,字迹工整隽秀,内容却如公文。
“如果我不答应使你不快,进而影响你,使你不能集中精力学习,我也不想看到这个局面发生,那
么,我就暂时接受你的请求吧,”她几周之后这样写道。
尽管是以一种十九世纪的鸿雁传书的方式,两个人总算开始交往了。他们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方
式就是写信,此时是一九九一年,南韩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行动电话出口国家,同时大部分北朝
鲜人却连电话都从未使用过。要打电话,你要去邮局。然而,就算是写信,也非易事。因为信纸很
难得。通常人们都是在报纸的空白处写东西。商店卖的纸张都是用玉米秆做的,稍微用点力就会写
破。美兰之后向妈妈讨些钱买几张进口的纸。进口的纸张就怎么划都没问题;因此纸也要省着用。
平壤与清津仅仅相距二百五十英里,但是信件要花上一个月才能收到。
当他们开始的时候,是美兰高中的最后一年。相对于男友的大学生背景,美兰倍感压力。在平壤,
俊相买得到不错的信纸。他还有支圆珠笔,他的信通常都是好几页,洋洋洒洒的,文笔非常好。他
们之间的通信内容也慢慢从礼节性的客套,慢慢过度到情意绵绵的浪漫。俊相从来没看过好莱坞式
的浪漫电影,但是他现在被爱情冲昏头脑,满脑子都是那些经典爱情场景。他曾经在给美兰的信中描绘,在天空美丽的彩霞下,他和美兰跑向一起。他像她讲述这自己在平壤看的小说。他写情诗给她。在纸上,多年以来想对她说的话终于得以一吐衷肠。
俊相把信寄给美淑,此时美淑已经工作了,因此通过把信寄到美淑的办公室可以避免她父母的察觉。美淑是家里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俊相也是守口如瓶。其实,他们之间从没有刻意的提到要保守秘密,因为他们都明白在北朝鲜性和家庭成分都是讳莫如深的话题–实际上抱怨自己的成分songban,就是对当局不满。美兰出生不好,这对双方是不言而喻的。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了,这对俊相的前途不利,而他加入劳动党的梦想也要化为泡影。当然,如果俊相的父亲发现了,他也会棒打鸳鸯的。北朝鲜社会讲究人们遵从长辈。俊相明白他父母期望他找个同是朝鲜日本归侨出身的女孩。因此无论如何,俊相的父亲都不会准许他去约会的。
“先把书读完。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追女孩上面,”他教训道。
这里先谈谈性在北朝鲜这个话题:这个国家没有什么约会的传统。很多婚姻仍然是包办婚姻,或者是由家庭包办或者是由党书记或者领导安排的。情侣们也不习惯于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甚至连公开牵手都被视为伤风败俗。脱北者都坚称在北朝鲜没有婚前性行为,也没有未婚女学生怀孕的事情发生。“那将是无法想象的灾难。我几乎不敢想象这样的事情真的会发生,”一个已经矜持不再的逃北妇女是这样告诉我的,当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在汉城以出卖**为生。显然,在北朝鲜也没有南韩或日本那种情人旅馆。没有旅行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