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壮汉面上略有踌躇,昨晚那黑衣人蒙着面,接住孟星河后立即放了手闪身离开,因顾及孟星河的状况,两人并未追上去。
不过这样一来,同样是他们两人的失职。
孟太宰挥了挥手,“罢了,你们下去吧,守好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被关在书房中的孟星河。
两个壮汉齐齐松了口气应“是”,抱拳退下了。
孟太宰这才叹了口气。
温和卿劝慰道:“太宰对孟公子的舐犊之心,孟公子总会理解的。”
孟太宰负手而立望向厅外,垂丝海棠开得艳丽无声,盛极一时。
“和卿,”孟太宰道:“你看这海棠此刻开得热烈,可谁知下一刻它不会化作春泥滋润它物呢?”
温和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道:“孟公子天资聪颖,必能成大器。”
孟太宰摇了摇头,叹道:“和卿不用宽慰我了,这小子脾性顽劣又不知人间险恶,终究难成大事。”
“我虽身居高位,却终究护不了他一世啊。”
已经日上三竿,孟星河才从睡梦中苏醒,此刻正半眯着眼坐在床榻上,一脸的睡意朦胧。
侍婢端了盆温水进来伺候孟星河洗漱穿衣,少年郎唇红齿白任卿施为的模样令侍婢羞成了芙蓉面,不停对着少年郎暗送秋波。
怎奈孟星河实在不是怜香惜玉的主,那侍婢一时不察手上力道重了些,恰好碰上昨夜被打疼得伤口。
少年郎的眼睛立时疼得睁圆了,煞气腾腾的看向那侍婢,“你会不会伺候人!一点规矩都不懂,什么时候来的府上?”
侍婢顿时被吓得半点绮念都没了,慌张跪下双手伏地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
孟星河自顾自端起漱口水漱了漱嘴,打断她:“行了行了,大早上的说得这么晦气,滚滚滚,下去吧。”
侍婢心内长出了口气,感恩戴德的飞奔退了下去。
阿大走上来迎面撞上那侍婢,侍婢眼红红的福了一礼就慌张退下去了,阿大挠了挠脑袋,待走进来还能听见孟星河在那嘀咕:“李管家怎么回事,近来招的人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少爷,早点准备好了。”
孟星河打了个哈欠,“不吃了。”
“少爷……”阿大听罢,苦着张脸劝他:“还是吃点吧。”
桌上放了几碟腌菜,配上刚温好的小米粥,热气腾腾的。
孟星河看着只觉嘴里愈发淡出鸟来,不由心烦道:“小爷我说不吃就不吃,快拿走,看了就倒胃口。”
阿大再劝了几回,孟星河索性走到书桌前坐下,推开窗扇。
窗外应景的画眉鸟正叽叽喳喳的站在枝杈上叫唤着,阳光透过树枝斑驳的映在屋上。
一只七彩瓢虫慢悠悠的歇在窗杦下的阴凉处,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观望它,微展了展翅,便融进阳光下不见了。
孟星河入神的叹了口气,拾了支狼毫搁在嘴上玩耍了会儿,又放在手上转了两圈,显见十分无聊。
阿大侍立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他家少爷其实挺好的,长得也好,就是不爱读书,可偏偏吧,谁让少爷的爹是当朝太宰呢?
阿大跟着叹了口气。
旁边磨好的墨都快干了,孟星河才将手中的狼毫蘸了第一回墨,不过写字是不可能写字的。
孟星河想着刚刚窗外的风景,在白色的宣纸上落了一笔。
他的画工师承当代大家,虽然最后那位也被气得不轻,直言“孺子不可教也”,但他私下里其实学得不错。
譬如此刻画的站在枝丫上的画眉光见其形就旁人觉得很灵动,只是还未点上眼睛。
孟星河正待落笔,却突然想起了昨夜里虞美人的那双眼睛。
透着一股子冷清又似乎温柔悲悯的味道,格外引人注目。
还有她的舞姿,挺好看的,最后停驻的刹那果真像朵虞美人花,层叠的衣裙下难掩曼妙的身姿。
最重要的是,孟星河想起她清泠泠的声音唤他名字问他醒了的时候……
“少爷,少爷?”
阿大拔高了音量唤他。
“啊?”孟星河从沉思中骤然惊醒,笔下滴了滴浓稠的墨晕在宣纸边缘上,脸上热得厉害。
“少爷,”阿大心疼,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看到少爷整个人眼神都空洞了,白白的肤色爬上了热气腾腾的绯红,像是发烧的模样。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