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着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替阎魔把后面的话说完:“但代价就是代价,即使没有彻底夺走你的性命,我们也不能放你离开冥界。鬼使黑,鬼使白,他是你们的主人,就由你们带他去三途川那边等着吧。”
晴明看到鬼使黑和鬼使白很为难,便说:“无妨,就由你们带路吧。”
“晴明,正好我这有件事需要处理,就在三途川那边。如果你能当打发打发时间帮忙的话,就再好不过了。”阎魔又忽然说道。
判官很快反应过来,说:“阎魔大人,这恐怕……”
鬼使白和鬼使黑听阎魔这么说便知道她指的什么事。然后又听到身边的晴明笑了笑,很爽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卖个人情给阎魔大人,以后在冥界混就能多些关照了。”
阎魔好心情的悠然倚在座骑上:“哼哼,谁知道会不会有以后呢?”
说到三途川,不用多想就是关于傀儡师的事。哪怕成为式神,她一年到头都待在三途川,给鬼使黑还有鬼使白添了不少麻烦。偏偏还死不悔改,屡教屡犯。
如果傀儡师真那么好打发,阎魔和判官也不会这么头疼,还指望晴明了。晴明劝了几天未果,有些泄气。好不容易傀儡师有反应,晴明却被两兄弟带走了。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把晴明带回去阳间,去向阎魔报告时才从她那里听说,有人给他换命,所以他可以不用待在冥界了。
得知是谁帮他换命后,鬼使白和鬼使黑都久久无法抑制内心的波澜壮阔。就连不怎么敢来这里的孟婆听说了,也忍不住天天跑去找山兔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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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冥界回来的晴明在房间内醒过来之后,恍惚了好些天。特别是从比丘尼和博雅那里听说萤草为了救他而牺牲自己的事,更不愿清醒了。
然而那么多人盼着念着,希望他好,他也只能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振作起来。振作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先安抚了诸人一番,才说起萤草的事。
众人知道是萤草牺牲性命救了晴明,久久无法平复内心的激荡。特别是那天最后一次见到萤草的鬼女红叶她们,内心更是倍加煎熬。
如果她们能更加敏锐的话……
不,那又如何?即便她们察觉到了萤草的意图,她们又会否阻止她救晴明?
一边是晴明,一边是萤草。该选择谁,她们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这样一想,除了对失去萤草感到悲哀之外,她们对茨木童子还充满了歉疚的心情。
说起来,自从晴明醒来之后,就没看到过茨木童子了。
晴明其实不大敢见茨木童子。见到面,他该怎么和茨木童子相处?茨木童子又会怎么看待他?如今他不在寮里,反而是件好事。
无论是人死了,还是式神消失了,第二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而世界依旧在转动。
难过了好一阵子,晴明总算能彻底接受萤草死去的事实。开始正常的给神乐和小白分配工作,带着式神去打鬼王,斗技,做做日常任务。
眨眼深秋就过了。
这日午后,神乐带着小白和一众式神出门,晴明独自坐在樱花树下的长桌上练书法。比丘尼正巧带着一目连过来探望他。
比丘尼明显是瘦了些,气色没以往的红润。她方一坐下就自顾自说起来:“茨木还在冥界那里吗?”
一目连跟着坐下来,只是静静听着两人说话。
距离萤草死去也有那么些时日了,可那种伤疼还留在心底深处,轻触一下便疼。一目连对这种感觉很熟悉,却无能为力。
晴明搁下手中狼毫,叹叹气:“是啊。明知萤草是式神,即使死了也不会出现在冥界,他还是每日都等在三途川。托他的福,鬼使白说傀儡师都不敢在那边占地为王了。”
“晴明,你不是积攒了很多符咒吗?重新召唤过一个萤草也能给他聊表慰藉。”比丘尼看了眼晴明铺在桌面上的笔墨,好心提议道。
“我有想过,只是担心茨木会睹物思人。”
这回倒是一目连开口了。他柔声道:“晴明大人,茨木阁下是个坚强厉害的大人物,他公私分得很清楚。”
不然,茨木童子会放过比丘尼和博雅这两个亲手将萤草推向死亡的人?又怎么可能心悦诚服待在晴明身边,不吵不闹?
“也是啊,他总要朝前看。”晴明想了想,才沉沉点头,语焉不详地说了一句。
远在冥界三途川边逛着的茨木童子又被鬼使白和鬼使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