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爱她,却是敬爱,如母亲般的敬爱。
一想到这里,她忽然想吐。
淮海公子英俊潇洒,时而儒雅高洁时而冰冷残酷,武功卓绝更兼权势滔天,她虽非江湖中人,却也见过不少武林豪杰和江湖巨擘臣服在公子脚下,这样的男人又怎能不让闺中少女春心暗许呢?
命中注定,她爱上了他,而他却只是敬爱她,不,不是她,而是他的母亲。
她已无法忍受。
高耸发髻缓缓散开,浓妆艳抹逐渐褪去,她恢复了原本青春靓丽的容貌。
她终于变回了自己,他的母亲也终于消失了。
今夜,她将真正出现在他面前。
“来人,吩咐厨房准备几个精致的小菜,今晚我要与公子品酒赏月。”
侍女刚刚应声,她又道:“算了,我亲自下厨。”
她已很久没有下厨了,但她有信心,她要让他知道,除了面容,她还有别的魅力。
她绝不会让他失望,也绝不会让自己失望。
沈夜玫一眼望去,突然出现之人白面长须,从容貌上看并非熟识之人,因而对于此人的大胆言行甚是惊诧。
“你说她这样的人都不该死?”李横厉声质问。
“不该死!”白面人从容道:“至少她不应该死在你们手上。”
“那你说应该死在谁手上?”李横眯眼又问。
“当然是我的手上。”
李横已明其意,笑道:“说来说去,原来阁下是为了银子。”
“不错,还是你聪明,这十五万两银子,我是要定了。”
“这可未必,难道你以为我们都是死人?”余斯文秀眉一挑,冷冷道。
“就是,阁下未免太猖狂了,竟然想独吞。”
没有人和银子过不去,白面人的嚣张行径已触犯众怒。
“谁动,谁就死!”
刀在鞘在,但白面人已准备随时拔刀。
话音刚落,一人剑出,直取深夜玫。
沈夜玫依旧未动,但白面人已动。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刀光过处断臂飞起,出剑人已血洒当场。
一时间寂无人声,只余出剑人悲戚呼嚎,之前那些将欲出手之人更是吓得面目惨白,纷纷暗自庆幸。
王蛮拍手道:“好,阁下果然好刀法。”
刀锋低垂,鲜血滴沥,白面人轻描淡写道:“还不算太好。”
李横也问道:“那怎么样的刀法才算好?”
“杀人的刀法才是好刀法。”白面人轻轻一甩,甩尽刀锋血滴,收刀入鞘,“这次没有杀人。若是有人觉得刀法不好的,我可以随时奉陪。”
没有人觉得他的刀法不好,就连余斯文王蛮也屏息默然,他们也没看不清楚他拔刀的动作。
断臂人脸色惨白,捂着伤口拾起断臂离去。
没有人为他说一句话,也没有人为他搭把手。
行走江湖,失败就是死,他只留下一臂而没留命,已算走运。
楼中血腥之气依然。
李横开口道:“阁下的刀法当然很好,不过要独占悬赏,似乎不近人情。”
白面人仰天大笑,“我当然懂这个道理,可惜我的刀并不懂,若是有人能让我的刀懂这个道理,这笔银子我拱手相让。”
和刀讲道理,不是生就是死。
银子重要,但自己的命更重要,在场之人都懂得这个道理,因此,没有人想和他的刀去讲道理。
见众人已被白面人震慑住,李横说道:“既然没有人想和阁下的刀讲道理,那我只好请阁下动手了。人头一到,银子奉上。”
“好!”
白面人转头打量了沈夜玫片刻,说道:“我瞧姑娘也是极美之人,可惜刀剑无情,若是在下动刀,可能再美的人也变得不美了。”
温酒入口,沈夜玫放下酒樽,淡淡道:“我倒是想和你的刀讲讲道理。”
“果然够胆色,如你所愿。”
白面人缓缓抽刀,他面无表情。
黑色的刀鞘,雪白的刀身,同时透出凛冽的han光。
人若无情,刀亦无情。
刀已出鞘。
众人看得真切,刀并不特别,和别的刀没什么不同,可就是这把刀眨眼间便断人手臂。
白面人举刀,刀光闪烁间刀已动。
刀刚动却已入鞘。
他没有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