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的眼睛却一眼不眨地看着她,末了还问:“为什么?”
柯睫看着他红似桃花色的脸就不爽,又一巴掌拍下去。
“你懂个屁!”
柯睫松开捏他脸的手,站直身体,纵身轻盈一跃,跳下主席台,仰头问他:“呆子,你给我找的什么请假理由?”
明逍低头看着她:“做阑尾手术。”
柯睫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腹部,从地下瞎捞了一颗小石子,朝台上的人砸去,骂骂咧咧道:“你他妈咒我呢!”
明逍没躲,脖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颗石子,石子滚到明逍的大腿上,被他捏在手里把玩。
“柯睫,你摸错了,阑尾在小腹的右下方。”
“……”柯睫眯笑道,“如果现在我还在上面,会直接把你踹下来,然后踩瘪了拿去废品回收站换钱。”
她说完便走了,等夜色又藏起了几颗星子,明逍从主席台上跳了下来,他动作笨拙,摔了个狗吃|屎,好在草地还算干净,他吹散了粘在指尖的草,往柯睫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柯睫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从地下阎王骂到天王老子,言辞丰富而不重复啰嗦,完全可以出一本《脏话收录集》福利万千脏话爱好者。
明逍保持着不易被发现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老街这一带的治安一直不太|安定,隔着一条街有一所职高院校,三教九流地痞流氓层出不穷,拉帮结派敲诈勒索,恶劣行径罄竹难书。
在柯睫拐进的那条棉花胡同里,流传出无数件真真假假的悬案。最近的一件就发生在上个学期,据传有个高一女生晚上经过这条胡同时,被三两小混混扒了下半身的裤子,挨个上了一遍,女生遭辱之后自杀未遂患上严重抑郁症,向学校申请休学一年。
这条新闻被上头压了下去,也没有任何嫌疑人的消息流传出来,搞得大家难辨真假。不过某高一女生休学一年的消息却是确信无疑不胫而走,这让一中的所有学生尤其是女生都秉持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原则,对这条胡同乃至老街一带的治安都退避三舍。能骑自行车就不走路,能用跑的就不用走的,能结伴就不独行,总之一放学别逗留直奔家。
明逍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看着她走出棉花胡同,又穿过一条街,走进了一栋单元楼里。然后他倚在一盏路灯上,等到某个窗口亮起灯,原路返回。
柯睫从阳台的隐匿处走了出来,看着明逍渐行渐远的背影,点了一支烟,倚在阳台上,静静抽完。
明逍没着急回家睡觉,而是回了趟学校,学校的灌木丛一年四季茂密如斯,明逍经过的时候,折了一根细枝,然后径直去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关于用纤细物体撬门这一技能,当年明逍自学成才。小时候她妈经常不固定地加班,父亲在部队里难得才休一次假,他放学回家总是遇到家门紧闭的情况,凄凄凉凉地感受了几次有家难回的痛苦,在他妈想起给他配钥匙之前,把撬门这项技能已经学得驾轻就熟了。
然而这孩子宁可在主席台前给柯睫来了一番精彩的“运动废材”表演,也没选择傲娇地走到后台的小楼梯处,优雅轻巧地把门撬开。
人心如面,各有不同。
明逍的这颗人心,恐怕星河日月也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如鱼得水地进入了灭绝师尊的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了柯睫被扔在角落里的包,他把包拉开,摸出柯睫的手机,开机,把她所有社交软件的ID和账号依个记了下来。
又在设置项里,看了眼手机的型号。
明逍一直没买手机,更没怎么用过,这个摸索速度也是绝了。
他进入手机的拨号界面,拨了郭朝阳的电话,那头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明逍原本打算等他一接电话就直接挂了的,没想到这丫居然没打游戏早早地会起了周公,相较自己的处境,明逍实在是觉得差别有点大。
心有不平下,明逍捏着鼻子换了腔调,脱口就来:“尾号是XXXX的用户您好,我们是鬼来电地产,今晚午夜时分,我们地产会推出一套新的购房优惠活动,限时抢购,先到先得……”
“我抢你祖宗的房地产,老子家里房子多得可以拆着玩……”
明逍目的已达,把手机直接关机,临走前余光瞥见那盒安全套,想也没想就顺走了。
第二天一早,郭朝阳出门,就看见明逍抱着个地球仪倚在暮色朝阳的门口等他。那个顶他三个头大的地球仪正是他送给明逍十六岁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