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拎着画具袋往前走,五米之遥站着明逍,看起来他在这儿站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柯睫直线型往前,完全不把明逍当回事,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半边肩膀直接撞了过去。
明逍踉跄,向后退了一步。
柯睫的肩膀和明逍的胸口大致在一个水平线上,这拽拽的一撞,半个胸腔都闹起了革命,柯睫咬着牙走了几步,不多一会儿,身后飘来一句:“等一下。”
这该死的声音,怎么还是这么难听?
“有事么?”
柯睫转过身,明逍站在原地,腿长得占了半个天地,眼睛落在她身上。
“下午的课,你还来不来学校?”
柯睫总觉得,他的嗓子眼里藏了一团棉花,真恨不得拿根棒子杵了下去,看看他这通畅后的喉咙里能飘出什么样的声音。
“看心情吧。”
柯睫挑着眼皮子,转身离开。
明逍也转过身,郭朝阳正在拆口香糖的铝箔纸。
他走过去。
“你刚才,是真的有点怂。”
郭朝阳把铝箔纸捏成一团,投进不远处的垃圾篓里:“我这不叫怂,叫见机行事,她那样的,吐口香糖这种事,还真做的出来。”
“倒不见得。”明逍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给他,“留着包口香糖吧,铝箔纸都扔掉了,傻。”
郭朝阳嚼着口香糖,接过:“嚯,这么贴心。”
“为将来的女朋友准备的。”
郭朝阳朝他翻白眼,“那你倒是找个女朋友啊。”
“我不早恋。”
“又来了。”郭朝阳继续白眼,仿着明逍平日里和他讲道理的口气,说道,“早恋没结果,没好下场。万物都有时节,过早的开放,就会过早的凋谢,春天就不要去做秋天该做的事。老子耳朵都长茧了了,真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鬼道理。”
明逍掏了掏耳朵,“书上说的。”
“现在小学生没事都玩亲亲了,我说你一个满十六岁的大好小青年,谈个恋爱也不犯法,整天装清纯的小书呆有意思吗?”
明逍不置可否,往巷子深处走。
郭朝阳后脚跟上,追问道:“我说明逍,恋爱就一定要求个结果吗?”
“嗯。”
“好的坏的,都行?”
“不,只能是好的。”
“嚯!”郭朝阳嗤之以鼻,抬头望天,叹气道,“还是太年轻啊!”
“还走不走了?”明逍头也不回。
“走走走!”郭朝阳回过神,三两步跟上,一如既往地上明逍家蹭饭去了。
柯睫上不上学,其实与心情毫无半点关系,能掌控她行动的,从来不是心情,不是人,不是规则。她只是非常随性的,挑衅一切在束缚之内的东西。
那天下午,她没有去学校,接连两天,她都没有去。
按照她往年的经验,超过三日,她那不见首也不见尾的神龙父亲就要向她亲自致电,用他穷极半生所能想到的恶毒词语,无所不用其极地威胁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滚去上学。
柯睫好整以暇地等待了三天,又等了两天,反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她丢下手中的画笔,拉开窗帘,仔细瞧了瞧今天太阳的走向。
“奇了怪了,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柯睫光着脚丫子,挪步回到画板前,画板上的画很抽象,一双孤单的手在漆黑的栈道上摸索,这双手没有主人,栈道上也没有丝毫明光,唯一的明亮,是栈道下滔天滚滚的江水反射出的波光,正好那双稚嫩的手照出几分模糊的轮廓。
其实柯睫也不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
她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是李嫂接的。
“我爸呢?”她开门见山。
“是小睫啊。先生今天一大早出发去北京了,说是和北京的一家公司谈并购的问题。”
柯睫顿了下:“他这两天没有提到我吗?”
“小睫,你又闯祸了?”李嫂接着叮嘱道,“你一个人在外地,要自己照顾自己,好好上学,这都已经快高……”
柯睫挂下电话,给自己叫了一份黄焖鸡米饭,慢条斯理地吃完后,她找到自己的书包,往里面塞了一堆漫画、小黄书,又扔了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单肩上一挎,破天荒地上学去了。
警卫大爷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这只没穿校服的小妖精。
不能怪警卫大爷上了年纪眼睛依旧这么好使,谁顶着一头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