胁的不是他的孩子，要杀的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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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谷没了主意，心中只剩下木讷的呐喊，打过去、打过去、打过去……

在光影交接的吞噬里，坐在桌案前的人影忽然动了动，用一句话激起了帐中沉默里的涟漪，仿佛一柄利剑，划破两国无形中僵滞的空气。

“明晚，开战。”

——

元清元年深秋，昶圩出兵，两国战火一触即发，昶圩雄狮入境，两军血战，短兵相接擦除火花的那一刹，正是纪清歌三日的最后一日。

她站在帐篷外，望着远处厮杀嘶吼不绝的战场，脸色由白转青，发出了一声干呕。

萧筝儿取了水来塞到纪清歌嘴前，“陛下您赶紧喝口水压压进帐去，纪将军已经领人去了，广安王也带兵前去支援，您就安心休息。”

“不，扶朕去葛媱的帐篷。”她擦去嘴角的水渍，扶着腰站直了身子。

“您再等等！多考虑一下也不迟啊！”萧筝儿拽住了纪清歌的衣袖，拼命摇头，“您现在不能去……”

“为何不能？”纪清歌低头看着被拉直的衣袖，皱起了眉，“还需要等谁？”

萧筝儿支支吾吾，局促不安。

“别费时间了，走吧。”纪清歌拂开萧筝儿的手，兀自小心的迈开步子往葛媱的帐篷走去。

萧筝儿焦灼地扭头望着战火层叠的疆场，跺了跺脚，“怎么还不来！”不能多等，她小跑着直追纪清歌而去。

“陛下想明白了？”帐中，葛媱唇角弯弯，“为了等陛下一席话，我特地拖到现在，不然早该走了。”

“解药拿出来，我答应你。”纪清歌藏在袖底的手正颤抖。

“随我去阵前！到了，我自然把解药给你！”葛媱笑的轻松愉悦，似乎纪清歌的选择本就在意料之中。

“不可能！陛下金贵之躯，岂能深入杀戮之地！你不要妄想！”萧筝儿尖叫。

“筝儿，”纪清歌挥手拦下了尖叫的她，“去备马。”

“陛下！”

“去，备马！”纪清歌话语里是不容违抗的铿锵。

……

饮血疆场，当年一辞，而今纪清歌再次跨在马上，往事在目，她一身风骨，改不掉的淡如风霜，仿若当年风雪里举起的长矛。但看满目疮痍，遍地尸骨，除了带给她久远回忆，还有心惊。原来战场从来不讲恩怨情仇，只有无边杀戮，前进，与杀戮。

为什么？

帝王命，将功成，唯独没有共婵娟，一抔黄土，三尺沙埋，亘古不变，谁为妻离子散作打算？

葛媱就在不远处，纪清歌打马缓缓而行，穿透风霜血气，穿透暗夜长刀，穿透铁马冰河入梦的千古冤魂。今夜，帝女星无比璀璨，淡淡星光洒落，马儿踏在皎洁月辉下，驮着马背上的人一步步走向英雄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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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沉的人群退去，露出对面一捧洁白月色，月色镀在一人身上，飞霜凝冰骨，东风软糯，月下生魂。

没有花前月下共连理的遮蔽，这一夜，她是俶陵的元清女帝，他是昶圩的摄政王。唯一的联系，只有她腹中跳动的生命。

葛媱缓缓调转了马头，在很远的地方，两军交战之地，也是可以趁乱逃走的地方，然而换做纪清歌，便是俶陵的王，身在其中，只会成为狼群中的肥ròu。

“过来。”葛媱摇了摇手中的瓷瓶。月光照在上头，折射出明亮的光彩。

“陛下！不可！”

“清歌，你不必为我！”纪琰红了眼。

纪清歌举起了手，刹那，天地俱净，有暗潮自山间，荒草间，夜幕的尽头盘旋而来，黑暗滚动，吐出一柄柄银光萧瑟的针。这是她从京中带来的护卫，装备了丰城军械的护卫。

“这些人，只为杀你。”纪清歌微笑，对上了葛媱怒沉的双目，“不管你说什么，今夜，我不可能放你走。”

“这个，”葛媱扬了扬手中的瓷瓶，“你不想要了？”

“俶陵早已在你手中分崩离析，放你离开，不过是再等几年大家一起死，那么今夜我为何要放你离开呢？”她不傻，却在当政后反而疏远了四位摄政大臣，为何？因为四位摄政大臣早已被葛媱收归袖中，她分外熟悉几位大臣的品性，早已察觉那几位，只怕已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