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还未说完,一声惊堂木响吓了他一跳。
“公堂之上,不得无礼!”竹秉诚对他狠狠一瞪,身为余杭县令的威严瞬间压得阿尤不敢多言。他慢吞吞地跪了下去,含混不清道:“草民阿尤,叩见大人。”
竹秉诚看了一眼竹亭,竹亭立马心领神会,站了起来。虽然对眼前这位年轻耿直的船夫很抱歉,但该问的还是得问。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提问,“阿尤,你可还记得我?”
阿尤微微抬起眼睛瞄了一眼竹亭,又赶紧低下头道:“记得。你前天还给了我几钱碎银。”
“那我为何给你碎银,你可有印象?”
“记得,你说有几个问题要问我。”
“那么,我那日问了你些什么?你又答了些什么?你可如实说来。”
阿尤稍微想了想,回答:“你问我六日前有没有人夜间行船做生意。我说不清楚,每天生意这么多,船夫也多,顾不过来其他人的行迹。然后你又再三追问那天有没有人做一个醉汉的生意,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确实有那么一个醉汉在那日前来。”
竹亭暗想这位船夫记性还真不错,转头对竹秉诚道:“那日我和张大哥随这位船家的指点一一搜寻了可疑的船只,果真在一条小船上发现了证据。阿尤,你们行船人家可有带香囊的习惯?”说罢,竹亭举起右手,只见她的手中正握着一团小小的粉布囊,那上面散发着一缕幽幽的淡香,沁人心脾。
阿尤抬起头端详了一会儿,道:“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肯定不爱带这玩意儿,但女人家带。”
“那你们开船做生意的,可有女子?”
“有的有的。不过她住哪里我不清楚,毕竟平日大家吃住都在船上。只是这几日大家都不在,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只知道大家都叫她‘瑶妹’。”
竹亭满意地笑了笑,转过头对竹秉诚说:“传这位瑶妹过来吧。这几日县城严加排查,她应该没有出城,多打听打听她的住所,应该就能找到人了。”
竹秉诚吩咐了下去,转头轻声问竹亭道:“这瑶妹是……”
“若是不出所料,这个瑶妹应该就是凶手。”竹亭微微眯眼笑道,“待衙役带她来了,一切便知分晓了。”
第6章
证据
瑶妹被带来时,一身补丁布衣,看起来与李三家境差不多,站在近处还能闻到一股水腥味。她相貌平平,手指骨节粗大,头发胡乱绑在一起,分明是长期劳作的样子。
她跪在堂下,只低着头一言不发。竹亭见她的模样,或许是因为同为女子,她的心里对瑶妹也多了几分恻隐之心,连问话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
“堂下所跪何人?”
瑶妹抬了抬眼皮,又很快垂下去,有气无力道:“民女姓王,单名一个瑶字。他们都叫我瑶妹。”
竹亭记下她的姓名后,继续问道:“你可知今日为何跪在此处?”
“知道。”瑶妹挺了挺上半身,像是在强打精神,“是为了之前那桩人命案子……在湖里被淹死那个。”
“那你知道,衙门为何带你来这儿吗?”
瑶妹猛地抬起头,像中了邪一般,用她一双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竹亭,如同自言自语一般,毫无生气地说:“你们觉得,我是凶手。”
此言一出,衙门外聚集的人们立刻哗然。相互之间开始议论纷纷,全然没了刚才的寂静。
“肃静!”竹秉诚狠狠一拍惊堂木,巨大、沉重的撞击声震得外面的看客们又安静了下来。
待他们彻底无声了,竹亭这才走到瑶妹的面前,蹲下来,直视着她的眼睛,低声问:“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凶手……”
“不是。”“手”字音还没落下,瑶妹立刻脱口而出。
竹亭的心里浮出了一丝失望,但很快她便调整过来,长叹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在下来证明,你究竟是不是凶手吧。”
她潇洒地一转身,身上的米白色长袍袍角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
“一切,从六日前的傍晚开始说起。”她展开卷宗,高声喝道,衙门外的百姓也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她的声音,“六日前的傍晚,本案的死者李四五从家中出门,与朋友相约出去喝酒玩乐!”
就在此时,张义从门外走了进来,向竹亭一抱拳弓腰,大声禀报:“公子,李四五的三位朋友带到!”
竹亭一点头,继续说道:“据这三位公子所说,李四五当日喝得酩酊大醉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