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蹈覆辙。所以一直以来都由着他自己造化，从不插手替他做决定。

可是现在他极为后悔，后悔不该什么都不管。但凡是他当初留点心，查查那丫头底细，都不会闹成这样的场面。

“是，陛下。宋良箴本系清月余孽，是灭门案里的幸存者，被公子所救。”辰风提起宋良箴三个字时眼中也闪过恨意。他是那么信任宋良箴，却没想到她那么狠心。

第九十八章 蚀骨散

“哼！”萧清岳冷哼一声“本就是孽障，还自寻死路。传朕旨意，下令全国范围内缉拿她。另派一百暗卫去南宣和东晟搜捕。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朕也要抓到她，将她凌迟处死！”

“父主……”墨白虚弱的声音将萧清岳的滔天怒火瞬间浇灭。

“澜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萧清岳连忙俯身问。

墨白毫无血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萧清岳看着他空茫的神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知道这回自己儿子所受的心伤要比外伤严重百倍。

“父主，孩儿不孝，将自己弄成这般田地，让您担心了。”墨白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道：“这件事让我自己来处理。恩怨情仇，我会亲手向她讨回来。”

“澜儿”萧清岳叹口气，接过内侍手中的药，轻搅着担忧道：“从小到大，我什么事都由着你。父亲只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无拘无束过一辈子。眼下这情形你也看到了，她是为你身上的阳煞血而来。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墨白微微抬头看了胸前的伤一眼，自嘲一哂道：“只是失了一点血，不要紧。”

“不要紧？若不是霄雪及时赶到，你会有性命之忧！”萧清岳很想吹胡子瞪眼将这不长进的儿子训斥一顿，都伤成这样了还说不要紧，不就是想维护那丫头。

“无碍，修养几天就好了。”墨白神色淡然，似乎这真的只是小伤。

萧清岳自己觑着他的神色，看他眉眼间的冷静自持，莫名地对他升起信任。先前要替他处理这件事的决心也消弭了一半。从小，他就看出他超乎常人的天资异柄和卓然天成的纵横之才，所以才将他送去洛门。他一直对自己的儿子很放心。

墨白沉吟许久，努力侧身欲翻坐起来，萧清岳连忙伸手将他按住“不要动，伤口颇深，好好躺着。”

墨白挡开清岳的手，执意坐起身来，转头专注地看着萧清岳道：“出震御极，统一天下，销毁孤煞之盟。父主觉得儿臣这鸿鹄之愿能否实现？”

“哐啷——”萧清岳手中的药碗猝然跌落在脚凳上，骨碌碌滚了老远，然后打了几个转倒扣在地上。

墨白坚定绝然地同萧清岳对视。

半晌后，萧清岳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遂大笑一声，豪声道：“即是我儿的愿望，哪有不能实现的道理。就算你要倾覆这江山，为父也相信你能做到。”

墨白看着倒扣在地上的药碗，嘴角勾起一个蔑然的弧度道：“一定能！”

……

春分过后便是清明，雨一场接一场连日连夜地下。

良箴身着一袭白衣站在茅檐下出神地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桃花树，雨水荡涤得每片桃叶都愈发清濯翠绿。粉红的花瓣湿漉漉地铺了一地，满地湿红看起来有种凄艳的美。

谷中的时间仿佛比外面要慢很多，四个月的时间她觉得有三十年那么长。不习武练琴的时候她就站在檐下发呆，发着发着竟晃晃忽忽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觉得这异世的生活百无意绪，提不起那种奋发向上的生活热情。

苍老是一种心态，这个道理她是懂的。尽管懂，却没有办法抑制自己的心衰老，其实她现在不过及笄的年纪。

这就是她短短四个月的变化，雕琢姿容仪态，学习装点打扮。其实根本算不上是变化，更准确的说法是放下了从前的伪装，恢复了本来面貌。

她没有再伪装下去的必要了，到该成熟的年龄了，不需要再装出孩童的天真纯澈。她终于可以在这异世活出自己真实的性格了。

叶楚华静静地站在门口，用痴缠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眼前清隽的身影。

他没想到良箴会在短短四个月内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从性情到行为举，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一直心有疑惑，不明白一个人的心境是如何在一夕之间变得如此彻底，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墨白一事对她的打击太大。

他喜欢现在的她，面容鲜焕，像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可破。身姿窈窕，白衣更显风华，沉宁静美。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