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钟从浅草开往伊势崎的东武电车,他的目的地是足利。
早在这以前,他从石川县轮岛市一回到东京,就立即到驹达六丁目的万年山胜林寺去过。这座寺院,正如名舟的浅田达治郎所说,就在染井墓地的东端。香取认为只要找到墓地,就能找到胜林寺。他从霜降桥过去大约一公里,就看见住宅区中央有一块墓地,相当大。走到这个染井墓地,果然胜林寺正殿高大的屋顶映入眼帘。
住持叫木下华然,是位近70岁的老和尚。香取走进正殿旁边的方丈室,把来意告诉老和尚。“你要问泥瓦匠次郎作的事吗?真没想到,你怎么认识他的?”
老和尚牙齿已脱落,只剩下紫色的齿龈,所以话音听不太清楚。一个近60岁的老太婆在旁边,大概是他的妻子。老太婆给香取倒茶。
“那位次郎作当时带了一个13岁的孩子到此地来,孩子名叫浅田米造。他让孩子拜了正在修建寺院的木匠为师,这件事,您知道吗?”
“修建这寺院的事吗?这……”老和尚仰脸朝天,闭上眼睛思索了一阵说:“不清楚,什么都忘了。不过,当时修建这座寺院的木匠叫小原,是京都妙心寺介绍来的。他修建过妙心寺的禅堂,是一位专门修建寺院的木匠。”香取心里叫起苦来:这京都的木匠,叫我怎么去找?
老和尚继续说:“木匠小原已经死了,生肺病死的。六七年前,我参加总寺院的大恩忌时,听说小原已经死了。”
“那么,您知道不知道,有个铸工师傅在修建寺院时曾来过此地?”
“铸工?”
“是的,我刚才问起的那个浅田米造,他后来不做木匠,去拜那个铸工为师了。”
“铸工没参加过修建工作。那个铸工是施主,住在六丁目,常常到这里来玩。他总是说,要是这里盖钟楼,他愿意捐献铸钟的铜。”香取往前挨近些,说:“能不能请你把那个铸工的地址告诉我?”“大概是姓松见吧……请等一等。”
老和尚走出居室,顺着走廊往正殿走去。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本线装的本子回来。
“虽说是施主,他并不供佛。这位松见先生是足利人,叫做松见繁太郎,本事很大,培养了许多徒弟。现在恐怕隐退了吧。”
“他多大岁数?”
“比我大两岁,该是对吧。”
“他住在足利的什么地方?”
“我以为这本子上有记载,现在一查,没有写着。不过,我到他家去过一次。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记不清了。山上有座神社,叫织姬神社吧,他家就在神社的附近,我还模糊地记得,是个美丽的城市……”老和尚眯起眼睛说。
第12节
十二
29日黄昏,香取秀男到足利市织姬神社附近去访问松见繁太郎。繁太郎正好在家。足利市是个老城市,从织姬神社下来,建有公民馆、市政府等,相当繁华。神社坐落在小山丘上。细长的街道在山丘上延伸着,美丽的住宅在街道旁并列着。从街道拐进胡同,大约走20米,便发现了松见的家,香取喜不自禁。他顾不得正是吃晚饭的时候,立即上前敲门。
门里走出来一个十七八岁剪短头发的姑娘,白皙的皮肤,高高的鼻梁,长得很漂亮。香取说明来意后,姑娘便跑进去喊道:
“爷爷,有客人呢。”
香取被请进大门旁一间有四张半辅席大小的房间。松见繁太郎很消瘦,但是目光炯炯有神。
“唐突地前来拜访,只是想请问一下有关浅田米造的事。从前,他拜过您为师,并在您手下干过活。”“噢,浅田米造吗?”老人露出锐利的目光,看着香取。
“是的,不过,他没多久就不干铸工的活儿了,假如你还记得他的话,请您把他的情况告诉我。”“我知道,听说,浅田先生现在是一家袜子公司的经理。你大概知道,这个足利市也有一家很大的袜子公司,叫做托克里特,底下还有好几家袜子公司。有一次,浅田先生到这里来跟他们接洽一些事情,顺便来看望过我。”
“经理到这里来过吗?”香取不觉惊叫起来。
“你是浅田先生公司里的人吗?”
“是的。”
“那是四月份,或者五月份的事吧。当时他说,就要出国旅行了……打那以后,杳无音信。”
姑娘送茶来,老人请香取喝茶。看上去,松见是位老好人,但是他经风霜的脸上纪录着他这个铸工多年来在各地流浪的艰辛。
“以前,浅田先生当铸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