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琴心走了,皇后才笑道:“臣妾听说王昭仪近来身子不大好,这几日看她脸色也确是差。刚还让琴心送些补品过去呢。圣上吃了晚膳,若是无事,倒不如去看看。”
萧帝唔了一声,不置可否,两人又说起帝师来。
皇后见他有难得有这样说闲话的心情,少不得打起精神与他共话当年。萧帝倒也果真一直坐到晚膳时分。
而此时正是落霞满天,孤雁齐之时,漠北的草原,被笼在满天的桔光之下,黑白两匹正在草原了如急风飞驰,白马之上,是一位身姿飒爽的红衣女子,身上红衣绫纱,有如水中红藻,随风翻飞,而黑驹之上的英俊男子,一身银衣劲装,在桔色暖光这下,更显耀目,两驾齐驱,鲜衣怒马刺,有如一幅灵动而俊美的画。
等两人近了北羌部落集聚的穹庐,这才放缓马速。
“末儿,原以为几年时间,于马术上,我可胜了你的,谁知竟还是不能。”
秦末朝着他一笑,原本清冽冷然的脸,因着这明亮的笑容,在夕阳之下,更亮艳丽,“我从小可是打马背上长的,别人才学会走的时候,我已经学会走与驽马了,这个,你怎可比?”
两人说着话,已有北羌族人围了上来,见两人衣着不俗,又非北羌人,其中一个看似头领的汉子上来说话:“请问两位远方贵人来北羌可有何事?要找何人?”
萧策翻身下了马,朝秦末伸出手,扶着她跳下马,这才回头对那族人道:“找阿达奠长,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幽城有客来访。”
那族人见他气势不凡,又直呼奠长之名,不敢怠慢,忙去了奠长栖居之所。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听到阿宏爽朗的笑声,绕过一处族人居住的破旧穹庐,阔步走来。
“阿达见过秦王殿下,王妃娘娘。”野利阿达一手轻按于胸前,弓腰施了大礼,直起腰,便笑道,“阿末将军,您今日怎么有空来了?也不提前让人来通报一声。”说着,又看着两人奇道,“上回陶将军说来,怎未和殿下及阿末将军一道?”
秦末见她不再称她王妃,而是以旧称将军呼之,油然而生熟悉之感。
也不等两人回答,阿达又是哈哈一笑:“阿末将军,几年未见,您还是北漠上最美的花朵啊。”
秦末便也笑道:“阿末可不敢当,要说美丽,您的夫人明月夫人才是当之无愧的草原之花呢。”
阿达爽朗的笑了笑,倒也不再谦逊,忙请了两人去他的居所,北羌最大亦最豪华的穹庐。又吩咐人去请了拓拨宏来。并解释道:“明月随族人出去游玩了,大概要落日后方能回来。”
穹庐中早有人上了奶茶与酒。三人在铺了厚重华美的地毯上盘膝而坐,喝了几碗酒,萧策才道:“今日来,一是陪阿末来看看旧友,二是有事要托阿达奠长。”
野利阿宏脸上依旧笑着,眼中却露出精明之色。放下碗,不经意的问道:“不知王爷殿下有何吩咐,只要阿达能办成,必定不辞。”
北羌虽地属大萧境内,然民风习俗包括地貌出产,皆与北魏极为相似,百多年前,本属北魏一国管辖,后因不堪北魏奴役,北羌奠长率部众反抗,叛也北魏,自成一国,然双方毕竟实力悬殊,刚好大萧太祖皇帝与北羌奠长因缘际会,成了莫逆之交,助北羌抵抗北魏国的功杀,北羌一部,便归了大萧。
近十多年来,秦治领兵统辖北疆数州,虽彼此亦有猜忌防备,但因关北魏对北羌虎视旦旦,北羌需得到大萧的支持依护,倒也一直与北羌部合作甚为愉快,至这三年多萧策管理北疆,因着与北魏的战役,更是与北羌部携手并进,不紧利用北羌成功将北魏逼入腹地,亦成功隔断了北羌与北魏多年来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说用秦末的话来说,没有永久的敌我有关系,只有共赢的合作关系,但这些年随着北羌与大萧有关系的层层深入,北羌一族,无疑已成北魏的死敌,这种关系,短期之内,显然无法改变。
野利阿达虽看着爽直,实是个再精明不过的人。若不然,北羌也不可能在他治下,短短十数年间,便成为北疆最据实力的一个部族。
萧策当初还担心北羌的迅速崛起,对大萧北关稳定极为不利。当时秦末便拿了三角和边角甚至多边的模具,笑着对他道:“阿策不如试试这几个物件,哪个放的更稳。”
北羌地理位置特殊,守着北疆最重要的地方,北魏若想攻打大萧,绕不过北羌属地。又因北羌本属北魏国多年,对北魏一国极是熟悉,大萧若是能利用好,以痍制痍,实是最妙的一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