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步,又回头对烟雨道:“姐姐应了我的事,可千万别忘了。”
“忘不了,只是姐姐可也不擅针线,你要我亲做的是不成的,不过我回头一定会让针线上最好的丫鬟们帮你做好,顶多半旬就得。”
春歌脆声应了,自去萧策身边不提。
如画便道:“春哥央姐姐为他做鞋?”
“你怎么知道?”
如画便笑道:“春歌前回也央了我,说是针线房分来的鞋子不经穿,只是近日忙的事儿多,我便给推了,没想到这小子胆子倒是不小,竟求到了姐姐面前来。”
烟雨也是笑着摇了摇头,问了如画怎么不在秦末面前服侍着,跑东厢来了。
如画笑道:“王爷今日竟有些奇怪呢,对娘娘的体贴劲儿,奴婢看了都眼红,要说奴婢在宫里皇后娘娘面前当班时,可也算是每天看到王爷的,竟是从来没见他那么和煦的笑过。姐姐是没看到,王爷吩咐奴婢说话时,一双眼,都没往奴婢这边瞧上一眼,只顾着盯着娘娘了,那份小心翼翼的劲儿。”
这一番话说完,才想起正事儿,“哎呀,姐姐看我,只顾说闲聊了,王爷扶着娘娘,说是要去后亭中坐坐,命奴婢来准备些茶水点心呢,再要两个小厮抬张宽椅过去,娘娘好躺着。姐姐,娘娘的伤还没好,可要紧?”
烟雨摇了摇头:“只是坐上一会儿,没什么打紧的。”
如画见她话虽如此,一双秀眉,却紧紧琐着,有些不安的问题:“姐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烟雨便展眉笑道:“没事儿。你去准备吧。”
如画脆应了声“是”,自去忙不提。
烟雨却坐在那里,一时发了怔。
秦末的伤,自不象大家看起来那般无碍,烟雨心中虽清楚,却也只能瞒着,便是告诉王爷或是公子,他们除了担心,也没用处,若是因着忧惧,不小心在娘娘面前露了馅。娘娘知道她这伤后再不能上战场,不能太过劳累,否则一旦伤处复发,便是大罗金星,只怕也无法再治了,岂不是伤心?
再说王爷前些年虽负了娘娘极多,可这一路来的表现,也堪堪将功抵过。自娘娘受伤以后,外人或许不知,烟雨却清楚的很,如今的王爷对娘娘,真正的是含在嘴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摔了,那份珍重,是她从未见过的,因此更是不欲王爷也跟着担心忧恼。
如果师父他老人家在就好了,也许会有办法。
烟雨此时,只恨自己当年只顾着练习武艺,于这医道上,实没花太多的心思,如果能有师父医学那般精深,也许,便能确保娘娘无碍了。
可此时后悔,又有什么用?
好在如今两边并无战事,要不然以娘娘的性子,怎可能只居于这后院之中不闻不问?
或者将养几年,好好调理,也会有全愈的可能,再不济,等师父来了,总比自己一个想办法要管用些。
只是,哪里才能寻得师父他老人家呢?
等到萧策搀着秦末到了亭下,也不管秦末再反对,小心的抱起秦末,登上亭阁,不一会儿,如画领着丫鬟小厮已准备好了一应所需。
炉上烫着一壶山泉水,宽椅中锦垫薄毡俱妥,春歌也和另一小内侍抬了从严谨那儿寻来的古琴放置在亭中的古桌之上,小丫鬟们亦鱼贯着奉上香茗茶具及各色点心。如画亲自泡了茶,一群人这才静默的退出了亭中,离的远远的守着。
而烟雨,也吩咐了夏雨在外负责安全,虽是自家院中,又有萧策在,可也绝不敢大意。
秦末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吹着暖暖的春风,闻着茶茗混合着西府海棠的淡淡香气,耳中飘来的,是清悠醇远的古琴之间,只觉得果真是岁月静好,让人贪恋了。
一曲终了,萧策收回琴上的手,见秦末面带微笑,也便柔声笑道:“你若喜欢,我每日午后都过来陪你可好?”
听了他的话,秦末收回看向亭外幽州城街道的目光,也笑道:“浮生半日,因是偷来的闲情,所以才格外让人愉悦珍惜,徜若是日日如此,便是我不烦,王爷也该烦了。”
萧策摇头从锦杌上站起,踱到秦末身侧,执了她的手,柔声道:“若每日皆能见你刚才一般的笑容,便是一生都如此刻,我也不会觉得烦。末儿,那日你受了伤,我当时只想着,如果你不在了,便是许我千里江山,得这天下,没有你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