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的饥渴倒是实实在在地留下了。
刚才的梦境大概是自己的一部分回忆。
流歌一晃神,身子一歪,腰突然被人搂住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棵树上,差一点点就要掉下去。
“我猜你就在高的地方。”抓着她的人笑嘻嘻的说,收回了另一只手里的保温壶——刚才就是这东西贴着她的脸。
流歌想起来了,刚才躺在长椅上闭着眼眯了几分钟,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和眼神实在让人难受。于是她索性就近找了个小公园,挑了一棵又高又壮的树,攀跳上树枝,找了一个结实又舒服的地方,靠着睡觉。
她讨厌被很多人看着,一个人待在高处还更舒服些。
“……你来做什么?”理清了当前的状况之后,流歌问。提问的对象是那个讨厌的点心师,此刻对方已经收回了抓着她的手,正在拧开保温壶的盖子。
“给你送饭啊,”阿潇说,“我猜你也该饿了。”
他把保温壶里的东西倒在杯子里,一股暖暖的甜香味飘散出来。流歌使劲扭过脸,不去看。
“牛奶,温的,不烫。”阿潇补充了一句。
然而流歌并不想接过——她可还没决定不生他的气呢。
于是两人坐在树上,一个端着冒热气的杯子,一个鼓着冒热气的鼻子,一个不想放弃,一个不想让步。
“你不饿?”阿潇望望远处的大钟楼:快10点了。
“咕——”肚子回答了。
阿潇“噗”地笑出声,然后不由分说地把牛奶杯子塞到流歌手上,又从身上的双肩包里拿出一个饭盒,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蛋糕卷。
“吃吧,我做的。”阿潇把饭盒递过去。
“不吃。”
“咕——”
点心师又笑了。流歌又气又恼,扁扁嘴,喝了一口牛奶,有点甜。
“……订单完成了吗?”流歌低声问树枝。
“一小时前就交货了,300个,反响非常好,托托说真好吃,和她爸爸做得一样好吃——傻孩子,都是我做的,当然一样好吃。”
“……你是怎么做到两小时做完300个的?”
“秘密。”
流歌低头摸摸杯子,不说话。
“不吃?”阿潇又把饭盒朝她塞了塞,“还是想让我喂你?”
他刚说完,流歌立刻夺过饭盒,抓了一个蛋糕卷咬下去。
入口就感觉到绵实的软,温柔的甜。胚子是抹茶戚风,微微带苦,奶油的甜味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苦味,相得益彰。流歌细细地咀嚼,发现奶油里还夹着红豆粒,给软乎乎的口感多了一点节奏。
不得不承认,跟他做的相比,自己忙活了一晚上的东西,确实难吃到会砸招牌。
流歌一声不吭地默默吃着,吃光了饭盒,喝空了暖壶。旁边的人一直眉眼带笑地看着她。
“……你不是说不想做吗,怎么又反悔了?”吃完之后,流歌擦擦嘴,问树枝。
“哦,因为我很高兴啊。”阿潇说。
“啊?”流歌忍不住回过头了。
阿潇收了她手里的暖壶和饭盒,盖好之后放回双肩包里,似乎不准备继续回答。
“……到底什么很高兴啊?”流歌望着他追问道。
阿潇抬眉一笑:“我第一次吃到你做的东西,高兴,高兴得想拯救世界。但是想想我并不能拯救世界,那么作为回报,至少拯救一下你。”
流歌一愣,看到对方竟然微微脸红了。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比他更红。
“……你、你不是说很难吃嘛!”
“是很难吃啊,”阿潇说,“但是再难吃,那也是你做的。”
……哼,流歌勉勉强强地从鼻子里挤出一声,然后跳下树去。
老板说得对,这个家伙……果然很会哄人!
“休息日我带你去买衣服吧。”树上传来很会哄人的家伙的喊声。
流歌一愣,然后落荒而逃,逃回店里。
☆、少女,明天我们去约会吧
纸杯蛋糕的订单顺利敲定下来了,5000个纸杯蛋糕,算是汪泽的小店接过最大的单子——听说教务主任很不情愿。
虽然阿潇已经展示过两小时做完300个蛋糕卷的神奇技能,但他似乎不愿意再展示一遍。所以这5000个纸杯蛋糕都是老老实实熬夜加班做出来的。烤制,裱花,包装……所有的工序都由汪泽和他的员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