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莉是在全身的剧痛中辗转着醒来的。她意识到自己全身插满了奇怪的管子，裹满了纱布——如果她还没有死，那么希望她没有毁容。这是她醒来后的第一意识。

此时此刻，她大概躺在一个gān净整洁的病房中——从天花板的装饰来看，规格绝对够高。她轻轻眨了眨眼，合上，再缓缓地睁开——这一次，她稍稍能看清楚了些，她的病chuáng旁边放着一束非常新鲜的花束，这大概是来看她的人留下的。

她试图轻轻动动脖子，随即惊喜地发现自己可以办到。

她扭过头，看见了坐在病chuáng边的人。

裹满了纱布显得肥厚可笑的手指在chuáng单上轻轻一划。

指尖传来的剧痛沿着血脉传送给了大脑。

她几乎再次被痛的晕厥过去。

多么可笑，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人，是自己的情敌。他完整无缺地坐在病chuáng边，连一根头发也没有少，以一种胜利者的怜悯姿势，俯瞰着躺在病chuáng上的她。

……

你醒了。”

骆佳白坐在原地，面无表情地说。

他说话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失望，当然，也绝对不会有高兴就是了。贝莉眨眨眼，看见这个少年站了起来，伸手摁了摁chuáng头呼叫医生的铃。帝国的军装袖子夹杂着外面凉凉的冰雪气息扫过她的鼻尖，如果仔细分辨，还会在里面发现一点儿消毒水的气味。

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抓住了一般，贝莉忽然有点想哭。

骆佳白坐回原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后露出一个笑容：你哭什么？”

她真的哭出来了？贝莉一愣。

后悔了？”这时候，少年终于露出了一些别的表情，那笑容中多少带着一些嘲讽，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指尖轻轻划过下巴上一道已经结疤的伤口，放心，你还没毁容。”

在他的帮助下，贝莉将口中的呼吸器取了下来——能自主呼吸的感觉非常好，她几乎是贪婪地吸了几口带着消毒水味儿的新鲜空气，然后缓缓地转过自己的头，对上那双黑色的双眼，张了张口，她发现自己的舌头变得笨拙了起来，有些艰难地开口。

我睡了多久？”

骆佳白轻轻靠回柔软的椅子上：俩个月，常碧星球的冬天还没过去。”

我以为我已经回到联邦了。”贝莉有些失望。

很显然不是，”骆佳白挑了挑眉，坦然地说，不然我就不会在这里。”

简单的寒暄结束了，俩人之间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贝莉想了想，手指轻轻在chuáng单上又画了画，只不过这次不痛了：他呢？”

在做骨骼重组，”骆佳白想了想，联邦大费周章地把最先进的复原治疗箱运过来了。”

你们……”

没有。”

贝莉无力地勾了勾唇角：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问我们是不是又在一起了。”骆佳白面无表情地说，然后再次加重了语气，没有。”

他为了你差点命都没了。”

是啊，这么算起来，教皇也被轰成了渣。”骆佳白想了想，不过单凭这个，我没觉得哪里就值得我们重新在一起了。”

他为了你，差点命都没了。”贝莉再次qiáng调。

骆佳白忽然觉得跟她有点儿说不通，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除了活下来”这个关键词之外，俩个人要在一起，还需要别的东西，并且很多。于是他笑了笑，gān脆扯开了话题：你很希望我们重新在一起？”

……”贝莉沉默了下，将实现移开投向窗外，我希望你们俩永远不要相见。”

真诚实，骆佳白坦然地笑了笑。

贝莉脖子动了动，当她转过头时，一道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