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所以,我不配活着。
我不配活着……这几个字,一开始还是只是很轻的嗡嗡声,慢慢的,那嗡嗡声变大,变成雷鸣,又变成山崩,地裂……我觉得整颗头沉得像要断了,我伸手去拽头上的头盔,哪里拽得动。
我耳边顿时就响起了那个年轻男人的警告,他说,超过十天,头盔里的装置就会爆炸。我以为要满了十天才算数,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累计延时超过十天就会爆炸。游戏才进行了十三个小时,我就死到临头了。
杜清池是对的,我真的是个没用的人。
现在头盔马上就要爆炸了,我慌得从椅子上滚到了地上,拼命的去甩头上的头盔,整个人撞得晕头转向,那头盔也纹丝不动。
我多么怕死,我想活着,我害怕得嚎啕大哭。杜清池轻蔑的笑容又闪在我脑海中,我想忍住哭,把自己憋得跟个疯婆子一样。
在地上滚了许多圈后,我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那是爆炸时间即将到的读秒声吗?
我想我死定了。
我发出恐惧的尖叫声,几乎是我尖叫的同时,我听到“砰”一声巨响。
世界一片黑暗,我的身体一沉,像是坠下了悬崖般无止境的往下沉。
一个月后
我睁开眼睛时,阳光从窗台间洒落下来,窗台上有一盆绿萝,那翠绿的叶子随着风轻轻的摆动着。
我轻轻的动了一下,身体的某处传来微微的刺痛。
房门口传来动静,我看过去,杜清池走了进来。
“清池。”我轻轻喊了一声。
杜清池顿了一下脚步,然后才快走几步过来。走到床边,他弯腰看着我。
“颜心。”他喊我。
“是。”铿锵有力。我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自己的声音感觉很陌生,仿佛不是自己的。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我。
我指了指左胸口的位置:“这里有点痛。”
“很痛吗?”他问。
“不会。”我简洁应。
“你出了点事情,你还记得是什么吗?”他又问。
我想了一会儿:“游戏结束,我延时超过十天,头上的头盔爆炸了。”
杜清池点头:“是,但你竟然没死。”
我看着他,冷冷一笑,道:“我如果死了,怎么对得起你这个医学界的传奇?”
杜清池看着我,良久之后,他笑:“很好。”
“麻烦你把我的戒指还给我。”我莫名就说出这样的话,话音落下,我又喝到:“谁在门外鬼鬼祟祟?”
有个脑袋探了进来,是小来。
“颜小姐,翁雪来看您,在楼下。”他垂手站着。
“让她上来。”我一字一顿。
33.死过之后
小来领了命,弯着腰退了一步后转身下了楼了。
杜清池走到了窗边,他伸手拔着那盆绿萝。
我看他的背影,有一刹那,我感觉我认识他很久了。但这种感觉非常短暂,我很快就回了神。小来的脚步声音下了楼梯,我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声音很隐约,我却听得很清楚,他告诉翁雪我已经醒了。翁雪说了声好,她的声音里透着冷漠和麻木。随即,他们的脚步声传来。
“清池,我昏睡了多久?”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一个多月。”他伸手摘掉绿萝根部的黄叶,随意的语气。
一个多月了?我皱眉,这一觉睡起来,我的听觉好像变得格外灵敏,隔了一层楼我还能听到小来和翁雪说话的声音,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我动了大手术?”我问他。
“嗯。”他漫不经心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你可以随时告诉我。”
“动了哪里?”我又问。
“爆炸殃及头部和心脏,救了你三天。”他继续摘着黄叶,“到底年轻,醒得比我预计的早。”
难怪我觉得左胸口隐隐作疼,我悄悄拉开睡衣看了看,左胸下面有一道长而浅的疤痕。奇怪的是,头部却没有任何不适,相反,我觉得我大脑无比的清醒和灵活。我伸手摸了摸头,靠近后脑勺那里摸一排粗而短的头发,头皮也凹凸不平。这么看来,我头部确实也动了手术。
“果然是活不容易,死更不容易。”我嘲弄的看着他的背影,“你不是想我死么?何必费大力气救活我,看来,我对你来说十分重要。重要到,你一次又一次逼自己改变底线和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