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的婆子有事,所以才给了棉桃。又因是急活儿,这两大盆的衣服洗完了,有十个大钱儿。
家里现在除了绣活儿再没有别的收入来源,姐妹几个正为这事高兴着,樱桃和核桃才从东面回来,两人笑嘻嘻的,高兴的很。
“瞧你笑的这样喜庆,难道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好事?”米桃添了最后一块木柴,从灶台下直起身来。
“自然是有好事情。”樱桃弯着眼,笑的喜气而欢扬:“苗胜叔听说了今日麦场的事,高兴的不得了,还说即已如此,让两家以后恢复咱爹咱娘在时的走动呢。还有,他说成业大哥——”故意拉着长音儿,笑眯眯的望着杨桃渐晕渐红的脸颊
“死妮!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还不快说?”杨桃恶狠狠着调子以掩饰羞涩。
樱桃笑嘻嘻的:“哪敢,哪敢?苗胜叔说了,成业大哥知晓了那事,现在正往回赶呢。估计再有个一两天便就到了。”
米桃一捶手:“哦!回来了?要我说,这成业也真是的,好好的做什么往外跑?这回回来,我可要好好寻寻他的麻烦,让他把该办的事情赶紧办办,省得咱们还要小心翼翼,一不小心还惹了一身的麻烦,而且还弄的某人整日相思苦。”说着,戏趣的朝杨桃眨眼。
“死妮子,都爱看我笑话是不是?”杨桃羞红着一张脸,作势要打米桃:“没事也叫你说成有事了,这样的话要是叫外人听见,我还活不活?”
“哪能呢,谁敢?”米桃笑着躲到樱桃身后,轻晃着樱桃的身子:“樱儿,赶紧说说,苗胜叔还说什么了?”
“再没有什么。”樱桃笑抿着唇:“倒是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丽珍姐。”
岳丽珍是丁菊花的大女儿,只比杨桃小一岁,今年已十四。她虽然是丁菊花的闺女,却整日爱跟吕爱芬呆在一起,两人一样的爱打扮胜过爱一切。丽珍还跟吕爱芬学了一样毛病,就是目中无人,她一般除了吕爱芬,不屑与任何人级等级的说话,张口就是居高临下的语调。岳贵家的五姐妹见着她,都不爱搭理她。
“她?”米桃反射性的吊起眼:“她是不是因着今日三婶的事,寻你们麻烦?看我回头不揍的她脸上开花!”
“她倒是想寻我和四姐的麻烦,却反被四姐气的直翻白眼。”核桃跪坐在樱桃身后,轻轻搂住她一只胳膊,捂着嘴窃笑道:“四姐的嘴可真厉害,气的她脸都通红,直在那儿跺脚却也没办法。”
“她整日里就爱个打扮,天天想着做贵妇人,哪能像咱们这样说些市井土言污了她的嘴呢?她不敢说那样的话,自然就说不过咱们。”樱桃笑着晃晃手:“倒是叫我套出了话来,说是咱们三婶今日一回家,就叫得知了事情真相的三叔揍了一顿呢。恐怕几日之内是不敢出门了。”
“好!”米桃痛快的拍手:“打的好!”
“三叔也该发发威了”棉桃竟也笑着应和。
杨桃剜一眼樱桃,轻轻的笑嗔:“你呀,一张嘴,比你三姐的还利,比你二姐的拳头更能打倒人,我看你呀,再过个几年,小苗村就没人能压得过你了”
几个姐妹正说笑着,外面响起秋山亮如洪钟的声音:“樱儿!!樱儿~~”
“秋山哥?”樱桃跑出屋,忙将他往屋里让:“快进屋”
“嘿嘿”秋山走进来,大剌剌的道:“好樱儿,上午那一番话说的甚是痛快!秋山哥服你!”
“哪有?不过是出了那样的事,一时也急了眼,胡说胡话罢了。”樱桃把秋山让进堂屋,倒了碗水来:“瞧你气喘吁吁的样儿,这是从哪儿来?”
“我去了趟学堂!”秋山笑哈哈的捶着手:“这么痛快的事,自然要跟润生说一声。他听了,也直称‘痛快’呢!我就说,咱樱儿身上,哪还有不痛快的事?”说着,手一挥,又道:“正好雨泽哥也在场,他听说了这事,也称好,还特意叮嘱我,要我回来向你们说,人是活给自己看的,不用管村里人怎么说,只管做自己的事便罢。虽是女子,凡事也不能尽低头,这回的事情做的甚好。”
雨泽?那个穿戴贵气的俊公子?樱桃对这人似乎没什么深印象,只虚应一声:“哦”
“连雨泽哥都这样说,看来咱樱儿真要出息了。”棉桃笑眯眯从里屋出来,对秋山道:“正是正午,你米桃姐已把饭做罢,你就在这儿一起吃点吧。”
“不不不,我就来夸樱儿一声‘痛快’,立马还得回家呢。”秋山忙摆手。
樱桃在旁嘀咕:“被夸一声而已,连三姐都这么服,这个雨泽来头还不小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