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似乎又严重了些,急得琳琅几日几宿都不敢懈怠,一空闲下来便去他营帐给他调理身子。
苏染近日都不甚管军中杂事,一并都交由林墨料理。
阿雨总缠着苏染同她下棋,苏染的棋艺着实是高超,怎奈这丫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当真是乐此不疲。
琳琅刚走进营帐,便瞧见那丫头又在叫嚷着要悔棋。
“刚刚不算,不算不算,我本来是要放在这里的!”
苏染正坐在另一侧案边,似是刚刚沐浴完毕,只见他穿着身素色长袍,乌发湿淋淋披散在肩头,指间优雅地捏着一粒白子,“你可想好了?”
阿雨点头,“就是这里了,不会再改了!”
苏染垂眸,指间轻飘飘落下一子,而后淡淡道:“你输了。”
阿雨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棋盘,过了良久方才抬头嘟囔道:“我怎么那么笨,就这样傻乎乎的朝你设的陷阱里跳。”
苏染淡笑,温声道:“你还年轻,纵然天赋过人,可眼界也终究浅了些,你若稍稍用心几分,来日必不可限量。”
“阿雨,不要再缠着侯爷下棋了,快去把碳火烧热些,该是要给侯爷施针了。”琳琅打开药箱吩咐道。
阿雨乖巧应声,“好了,阿姐,我这就去。”
“侯爷这几日好容易闲暇了些,应要好好修养才是,莫要同阿雨那丫头多费心力。”琳琅婉声劝道。
苏染淡笑着捋了捋衣襟,“阿雨天资甚好,若得仔细培养来日必成大器。”
琳琅闻言,原先在整理药箱的双手微微一顿,半晌方才敛眉道:“女孩子家何必去花那番心思?我呀只希望日后阿雨能嫁个如意郎君,幸福安稳的度过这一世便足矣。”
琳琅似是听到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低叹声,她望向苏染,只见他正低头,拖住一侧衣袖,优雅的端起案上杯盏,轻轻抿了一口。
过了许久,苏染的声音方浅浅传来,“有些人生来就注定这一生是安稳不得的,他们的肩上担负着太多推卸不得、逃脱不得的责任,就好像是世世轮回、不息不灭的宿命因缘。”
宿命因缘?
是了,苏染生于琅琊苏氏,世代将门,在这个战火纷乱的世界里,沙场注定是他的归宿之处。
而她,就因为她是相国家的小姐,当国难当头之时,她无处可逃!或是一死,又或是远嫁他国。
还有阿九,那个背负着国仇家恨的少年,那些仇恨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们都是被命运捉弄之人,躲不得,也逃不掉。
“可是阿雨并不是这样的人!”琳琅执拗道。
她的阿雨天真懵懂,她是在终南山长大的孩子,从不懂人世间的繁杂诡测。她一非王侯将相之后,二无血海深仇在身,她的肩上不需要承担过多的责任。
苏染垂眸,素来清雅苍白的面容隐隐生出几分讥诮,可琳琅却不曾望清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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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冰冷而又潮湿,鲁焱只穿着身单薄衬衣,整个人瑟瑟缩在角落,冻得面色青紫。
阿九踏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到他的身前,咯咯轻笑道:“鲁将军这就熬不住了?”
听到阿九的声音,鲁焱用力睁开眼,连日的饥冷折磨已叫他无力起身,此刻的他只能狠狠瞪着阿九,骂道:“你这狗娘养的东西,在大帅面前妖言惑众,爷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就凭你?”阿九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苟延残喘几天!”阿九猛地拿起长鞭往鲁焱身上狠狠落下。
“啪啪!”
阿九似是用上全身气力,鞭鞭入骨,只几鞭下来,鲁焱就己血ròu模糊,面色煞白,额上布满冷汗,却仍是咬牙强忍着不吭声。
打了约十数鞭,阿九停手笑道:“鲁将军还能受我几鞭?不,我可不能叫你就这样轻易死了。”
鲁焱觉着眼前的少年虽是朝他笑得云淡风轻,可眼底那几乎深入骨髓的恨意却让他心中一惊。
“我鲁某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何苦这样待我?”
阿九闻言只觉好笑,他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的瞧着鲁焱血淋淋的脸,道:“鲁将军可还记得永州前都督沈易之?他便是我的父亲。”
“沈易之…”鲁焱喃喃低咛,可只片刻,他便好似想起些什么,只瞪大眼瞧着阿九,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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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张平再没有派任何人来永州城下叫战,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