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咯噔”一下,继问:“那几叶泊在岸边的小舟有船家吗?”
“他们那几个早就回了,”他抽出一手摆了摆,叹道,“姑娘好本事,寻了别的船家来渡河。”
“还需要多久能到?”
挥开心头的烦意,沉声问道。
“快了,不出一炷香时辰就能看到穆楼了。”
“穆楼?”尘暮眉心蹙起,“不是穆园吗?”
“嗯?”船家停下来,回头望向她,“这湖水分南北流向,若是结伴赏园的自然是南行至穆园,而姑娘先前差人定的却是北向的穆楼。”
船家见她怔忪的模样,也是不解:“姑娘难道不知?”
尘暮张嘴正要回他,突然见一个浪头自远及近地朝整叶小舟扑了过来,所有的语言瞬间被湖水淹没。
待湖面重新归于平静,老船家从湖水中窜出身,啐道:“这穆楼接人的法子真叫人窝气,也不提前吱一声。要不是他们给了两锭金子,这生意老夫才不接。”
~
“公子,人已带到。”
“何人?”
男子依旧倚在暖玉枕上,分毫未动。
“先前与沈公子说好的那桩。”
“下去罢。”
侍童埋头见着眼前那一抹视线中落了朵半开的白琼花,立即福了身退下。
~
男子从弦窗外慢慢收回视线,目光落到榻上的女子身上。
“公子?”
侍童捏不准他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唤了他一声。
“嘘。”
侍童好奇地仰起脸,眼见着主子起身离了藤心椅向床榻上的女子走去,走到榻边上才停下步子,倾_下_身,任满头白丝垂落。
男子静静地打量了榻上沉睡的女子好些时辰,才回到原位吩咐:“开始罢。”
小侍童回过神来,朝房外打了个手势。不消片刻工夫,侍女便备好了药浴和巾帕,在侍童的眼神示意下扶起昏睡的女子,利落地除了她身上的衣物,将她泡在浴桶中,只留两条手臂搭在桶边。
半盏茶时辰后,侍女见桶中清水悉数化黑,向候在公子身旁的侍童点了点头,退到边上。
侍童唤了声把玩着空茶盏的男子,同样退到边上站定。
男子停住手中的动作,起身看了眼桶中的女子,拿起侍婢手上端着的一个小瓷瓶,挑开木塞,将瓶中几近透明的药水倒了大半。
看着女子无意识皱紧的眉头,男子冷不防道:“加水。”
候在旁侧的婢子对望了眼,便应声下去。
侍童挑了挑眉看向自家主子,眼中满是不解。
公子何曾顾过“交易”的感受?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浴中水色尽褪。侍女上前细细查看一番,仍是一无所获,复朝侍童摇了摇头。
“公子,寻不到任何线索。”
男子搁下掌中玉质尚佳的茶盏,沉声道:“留她三日。”
~
“小姐,你醒了。”
尘暮方才醒来,头疼得厉害,这会儿听到婢子的声音,没仔细辨别,一边翻身坐起一边哭丧着:“青梨啊,你是不知道,那湖水突然的一个浪头过来,你家小姐就束手无策了。反正以后容雪那女人的……”
“小姐,婢子名唤沉彩。”
听这声儿,不停往外吐苦水的尘暮总算察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抬起头朝床缘榻下端着衣饰的女子看过去。
“沉彩?”
“婢子在。”
尘暮止住莽莽撞撞的性子,甩了甩头,好生捋了捋思路。
“小姐要起身的话,婢子先帮小姐更衣罢。”
尘暮不做声,只四处看着这屋内的布局,由着婢子上前更衣。
那名唤沉彩的婢子自然看出了尘暮的迷惘,也不等尘暮开口问她,便就告与她说:“小姐不必担心,三日后自会有人送小姐出去。”
“这是哪?”尘暮见婢子并不像欺她的神色,记下她口中的三日,疑问道。
“穆楼。”婢子系好她腰间的锦带,略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言,“小姐放心,这里是公子的地盘,不会有人加害于你。”
“你家公子?”
她只知穆园,并不清楚还有个穆楼,遑论知晓这劳什子穆楼的公子。要不是船家告诉她——也不知那个船家如何了。往窗外瞅了瞅,她琢磨着自己八成是被这穆楼的公子给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