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不禁好气又好笑:你何至于便受宠若惊至此?”
九哥正色道:这是应该的。为政当常怀畏惧之心,岂可恣意?世间何事便是随意可得不须珍惜的呢?恣意挥霍,岂止财富要坐吃山空?气运、人心也是一样的。原先读史,见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句,只作激人奋进之语来读。经此一事,方知其中深意。”
玉姐亦知此语,这个话儿却又与五行终始之说,与儒家之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暗合。是以虽是民间、仕林有种种忠臣、不敢叛逆之成见,玉姐亦不以之为异端。只是九哥忽说出这些个话儿,玉姐不免吃惊,听着九哥话中之意,乃是如今这些个好事,也不是应该得的,心里小有不快,问一句:是何深意?”
九哥道:人并非生而不变的,我虽生于宗室之家,莫无机缘,断不至能做了皇帝,这便是‘种’。然而若非父母行得端立得正,莫非十余年教导,使我知礼,先帝未必便要过继我,这又暗合了那句话儿。七哥原与我同,却因着家中不甚,又抛弃原有之婚约,故而先帝不取。我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不敢轻慢大臣,不敢亵渎百姓,至于僧道,亦礼敬有加,是以纵有事,人心皆向我。他不肯安分守己又不曾实gān,却思趁乱投机,是以纵有谋逆者从之,亦不能成事。今日方明白,原先在家时,娘曾说,‘日子总是人过来’是何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