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但我可以肯定,他如果做梦绝不会是好梦。
五十第二交响乐地狱之门安魂曲(十五)
(十五)巨贪见闻录(4)
死刑阴影
8月1日建军节,对监仓之内没有什么特别影响。谁知,上午却爆发了一场暴吵接近全武行的闹剧。而且,主角是我。事由与死刑有关。
三监仓中,潜在的死刑犯较多。说潜在,原因在于还没有最后判决。常常有这样的情况,某个大家公认要判死刑的人,判决下来后却奇迹般地不是死刑。例如四仓的小许。他基本上死里逃生了。而现在三仓中还有好几位,仍然在死刑的阴影中。
首先一位当然是老戚。熊所长、陈阳、小倪(干警)和我聊天,都说他是死定了,要我平时小心注意他。老戚本人也有预感,所以整天长吁短叹,老是烦恼的很。
另一位是我的邻床王献全。从H省日报上洋洋洒洒的大块文章看,他似乎是个江洋大盗,长年以麻醉为手段劫人钱财,而且犯案多多。他本人内心也怀有相当的恐惧,认为自己难逃一死。
第三位是我自己。按照当时省法院刑庭庭长贾某的说法,我也是死刑阴影中的一个。我自3月1日被软禁,3月3日贾某就以省院刑庭庭长的身份来见我,指称我涉案金额数十万,刑法规定贪污十万以上就可能判死刑。当时我不服,与他顶撞了一回。5月上旬,他又来看守所“看”我,据说是最高院某领导托他来的。临别时,他又意味深长地问我:“你知道你的案子多少钱吗?”他的意思我十分明白,是说你很严重,知道吗?我不客气地回答:知道!
现在看来,3月份他只是内定任省院刑庭庭长,还没正式到任。办我的案子是“搂草打兔子捎带的”。那时贾大人如此说,现在正式高就,我菜鸟还有好果子吃?所以,我总在仓内自嘲地说,自己将在胸前打五枪,打出一面五星红旗来。
每个监仓总共七至九人,就有三个有潜在的死刑危险,比例够高的。老戚和小王同样心事重重,不过小王表现得隐晦些,不叹气,不自言自语,也不多提。老戚则内在外在一起显露,完全是一付死定了的神情。我呢?学习了若干法律书籍后,坚信自己无罪,坚信自己的脑袋谁也拿不走,所以整天嘻嘻哈哈,真正没当回事。有时,我看老戚太过悲戚时,反过来激他:“嗨!你的案子算什么?还能大过我去了?我都死不了,你还能死?不要担心,你的案子怎么大也大不过我去。”三番几次下来,老戚居然有些相信我也是铁定的死刑犯。有些其他犯人有时居然也以一种怜悯的目光看我,我自己是暗自好笑。
谁知,8月1日,就因为说死刑,说出一场大闹剧。
吃过早餐,几个人犯坐在天井中闲聊,说起枪毙。我说枪毙人有些省是打头,有些省是打心脏,心脏在左rǔ上方一寸。诈骗嫌疑人郑某一贯以吹牛著称,这时信口开河说心脏在正中间。我表示大为惊讶,第一次听说心脏在正中间。二人发生争吵,而且越来越激烈,以至于声震房梁。我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居然天下有如此蠢笨和可笑之人,连基本的生理知识都没有,而且还似乎理直气壮。
这一天是星期六,熊所长值班。近段时间,熊所长常常借故谈话,将我放出监仓松快一下,今天也是这样。我和老郑正吵着,劳动仔老杜开铁门,说熊所长叫我出去。
我返身进屋穿短裤,平时天热,大家都只穿内裤,光着膀子,出院时当然要雅观一点。谁知老戚带着偏袒郑某的口气说:“快走快走,不要给我们上政治课。”我马上反唇相讥,说:“不是政治课,是生理卫生课。”说完,我返身出了房,已走到铁门处。老戚却胡说了一句:“滚蛋滚蛋,赶快滚蛋!”
我闻言大怒,回头冲入屋里,手指老戚的脸说:“你再说一遍!”
老戚不言。我盛怒之下高叫:“你敢再说一遍,老子扇你两耳光。”
老戚马上蹦上床去,叫着要打架。我把眼镜一丢,马上也蹦上床,摆开架势要开打。这时,熊所长不知何时已到我身后,拍我腿,喝叫我下来。我回头一看,马上拾起眼镜跳下床,走出小院去了。
事后,当然吃了熊所长一阵克。他说,我老叫你出来,不是有什么事,而是让你散散心。谁知你今天给我这么个事儿。他说,老戚案子很大,死刑这一关他是过不去了。他自己也明白,所以情绪不好不稳,你要让他。你又不是什么大案子,又快要出去了,干什么和他闹呢?
怒火既熄,熊听长平时对我很好,他的话句句我都听得进去,所以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