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有罪,其中大部分已陆续投劳(即投入劳动改造)。所谓“冤案”的王义才、阿海,都被判了四年、五年,先后去了某地劳改农场。据各种迹象表明,他们的“冤案”是编造出来的。公安人员打过他们是不假,但他们作案也基本上是真的。王义才临走时只是垂头丧气地说:没用。他没再有任何含冤受屈的神情。看来,我还是太嫩了点,被这些小毛贼蒙了一把。世界是复杂的,我真是滥用了自己的正义感。
跟着老熊练法轮功的盗窃嫌疑人胡仁春,一审被判十五年,他决定不再上诉。十五年对他来说,真不算重。一则他涉案金额达十几万,二则又属于累犯(劳改释放三年内重新犯罪)应加重处罚。今天的结果,比当初的想像要轻。
与胡仁春同样性质,也是偷摩托车的李书新,被一审判了十三年,也没上诉。
江洋大盗王献全最后一审被判无期。宣判那天,他装模作样要上诉。干警老左不客气地说:“是不是你作的案,你自己清楚。尤其是手枪的事。如果你不怕二审多查出事来加刑,你就上诉!”他开始嘴硬,最后到底没敢交上诉状,一审判决生效,被押到某监狱投劳了。
四仓的小许获得了他期待中的惊喜,检察院撤回了抗诉,一审判决生效。他是高高兴兴离开看守所的,去了隔壁的监狱。
按照现在的划片,省看守所判决生效后的罪犯,有期十五年以上的去了京山监狱,十五年以下去牛罗山劳改场。湖北的鲍家文,三仓的“土家族”等等,全部去了劳改场。有的人去劳改场时呈高兴的样子,他们说劳改场天天劳动好过,所以也有解放了的感觉。而有的,如鲍家文却百般制造借口,不想去劳改场,想赖在看守所内蹲满刑期。他先说自己有肝病,第一次送去劳改场,场里不收。后来看守所派人检查发现他说的是假话,第二次送到劳改场,他又改口说自己有性病。劳改场的医生当场叫他脱裤检查,确认他没有性病,他才没话可说,留了下来。他的想法挺简单:他不想去参加劳动。我想,这大概要算典型的好逸恶劳了。
必须一提的是:老特务熊某于春节前三天,转往某县看守所关押。陈科长、黄良强、检察院驻所干警老郑三人押送前去,临出看守所时我没有出去看他。他拖拉着一双拖鞋,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眉飞色舞的样子,让人觉得好笑。
四十五第二交响乐地狱之门安魂曲(十三)
(十三)大结局:死囚末日
一阵轻微的喧闹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同仓说:“你不知道?今天毙两个。”
我一骨碌爬起来,心想:这一回所里保密保的好,事先一点风声没听到。
从铁门的小孔中望出去,看见干警们几乎都来了,熊所长、老林头、陈科长、黄良强、周振文、柏干事、左头儿等等,在院里走来走去。
这时候,天还麻黑,不知道几点,凭感觉大约是六点半左右。除了干警们带着戒备的说话声、轻轻的脚步声之外整个大院里静悄悄的。凝神倾听邻近三仓,没有一点声响。平时刘军文拖着脚镣的声音,总是传得很远,今天反而一点听不见。
说没有征兆,其实不然。昨天晚上八点刚过,黄月飞就来关我们仓的门。我和老范这个监仓,白天从没关过门,晚上要么不关,要么深夜十一时后才关。所以黄月飞的举动有些反常,不过我竟浑然不觉。
不是我大意,我知道政府毙人的规矩,一般在大的节日之前一周左右,但是我联想到前一两天的一件事,错误地认为节前不会毙刘军文二人了。
仅仅两天前,刘军文的办案警官来所办案。刘军文写有一个所谓揭发材料,一直放在我手中,我就顺便交给警官处理。他看了后,不大耐烦地说:“他写过几次了,上次的由法院转给我们了,都是已经侦破了的,没什么价值。”我从他的话中会意,认为检举材料还在办案机关,春节之前恐怕结不了案了。有此念头,眼见春节不足十天了,我从心里认为不大可能有人在节前执行死刑,思想松弛下来,也不去打听或者判断了。谁知竟中了“圈套。”
正在胡思乱想,听见脚镣声从六号仓传过来,越来越近,显然是唐耿正押出仓了。左科长,周干事叫他蹲在第二审讯室门口。不知谁给了他香烟,唐耿正一根接一根抽着,没说什么话,看上去还算镇静。稍后,刘军文也被押出三仓,陈科长亲自“侍候”,叫他蹲在第三审讯室门口。
天渐渐亮了起来,几个劳动仔在干警指挥下,先后为刘、唐二人打开了脚镣,戴上了手铐。阿彬还买来包子给二人,又从我们仓要去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