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同案在里面。两边平时喊话都可以听到。这好像比转六号更好了。
虽说仅一墙之隔,但当我带着行李来到三号仓时,才惊觉两个监仓差距很大。三号仓与四号仓相比,境况真是大不一样。如果勉强用一种形象的比喻来形容的话,那么四号仓像是改革开放后的中国,物资丰富,三号仓则像六十年代初的中国,贫穷落后。仓里已有七个人,我又是老八。七人中仅一位50岁出头,其余全是30岁以下的青年人,体形更瘦弱更小。从犯罪嫌疑的构成来看,三号仓有两个暴力犯罪的人犯,抢劫。还有一个打架伤人的,其余为盗窃。除我之外,只有那位50多岁的老曾是经济犯罪嫌疑人。
由于人犯体形比四号仓的诸位普遍要小,室内又没有什么东西,所以我刚一走进三号仓,只觉得比四号仓显得大,后来才意识到自己是错觉。
要说监仓的感觉,三号仓更像一些。这个仓院里草木单调,只有一两种,室内处处又显得贫穷。坐在这里,坐牢的感觉更明显一些。
仓内的文化构成也是一边倒,七个人中只有一个大学毕业,恰好又是重庆人。其他六人基本上为小学文化,几乎没有办法交流。他们的语言几乎只有吃喝打架泡妞之类。
阿财是四号仓小符的同案,个子不足一米六十,黑瘦矮小,但身上却纹了一条龙,一只虎,一只鹰,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玩意儿。所以,他在仓内显得十分突出。可能是听说阿海(即小符)先和我聊过他的经历,所以他整个下午几乎一刻不停地向我讲叙他的打架泡妞的经历,等于给我接风了。
进了三号仓仅仅半小时,林副所长开门进来宣布,由我做三号仓老大。老大是各仓对管仓的人的俗称,一般老大要由看守所指定。我刚进监所才一个来月,这么快当了一仓之长,我没想到。
二十第一交响乐黑色石墙回旋曲(二十)
(二十)将心比己
四川人有句老话,叫做:凡事换把椅子坐。单就拉肚子而言,站在干警们的立场上,他们不开仓门也并非没有道理。
看守所到了夜里,一般只有一二个干警值班,各监仓的情况又比较复杂,有不少潜在的高刑期的人犯,也就随时随地潜伏着暴狱的危险。假如深更半夜,一些人犯以拉肚子为理由叫开门,很容易制服这一两个干警。因为按照规定,干警在院门内不许佩枪,一两个人仅靠两个拳头是没有多少威摄力的。一旦事态发生,暴狱人员很容易就可以获得大门、二门的钥匙,自然也就可以集体逃跑了。
所以,所里规定,晚上监仓关门之后,不许随意开仓。那些坚持不给拉肚子的人开仓门的干警,不过是在坚持原则罢了,他们本身的行为无可指责。反而是那些善良心软的开仓干警,违反了规定。
但是,拉肚子确实又是一个非常具体的行为。而且,各监仓长期超编住人,一旦有人拉肚子,满仓的气氛自然空前“悲壮”。一方面,干警坚持原则执行规定无可厚非,另一方面人犯们拉肚子又是客观事实,那么,难道真的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据难友们观察,问题并不难于解决,主要应做些小的改造。
这座建于民国时期的监所,室内没有下水通道,监仓右侧有水房和厕所,我们研究的解决方法有两个方案:一是什么都不用改,晚上只关小院门,不关监仓门,这样大家可以方便地跑厕所,又不至于逃走。二是在监仓右侧墙上开个门通向水房,使二者联为一体,然后把水房与小院之间用铁栅栏隔起来,永久性地不开。
前一个方案一个钱不用花,既安全又可靠。后一个方案花钱很少,一劳永逸。任何一个方案都将成功地解决人道主义问题。
悲哀的是,这只不过是我们自己的设想,一厢情愿的设想,不知何时能付诸实现。
我对这件事感慨良久,决定要写成一个书面的建议上交所里。作为一个现代社会,即使是犯罪嫌疑人,也不应该住在这种中世纪的监仓内,起码的改善总是应该的。
事实上,监仓条件的改善,干警们也在不断地努力。仅就我入仓后一个月内,我们四监仓就发生了好几桩变化的事。
我们仓内原有一台十九寸的黑白电视,由于年代太久,显像管已明显老化,经常还发出一阵阵爆裂声,仿佛马上就要炸开。难友们向干警们提过多次,甚至提到了可能伤人的地步,有关人员仅仅笑笑,似乎并没放在心上。于是我们只好仍然天天面对着这台老旧的电视,聊以打发时日。
4月18日傍晚,管教科陈科长突然跑来,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