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壳,都叫她捏下来丢进泥里好一通踩,直到化成肥方才算甘心。
然后再看看蚕豆苗,因豆类在开花结果的时期需要非常多的水分才能结出饱满的果实,她特意多走几回,浇多些水,以保证这些小眼睛们个个喝足只只满意。
“本姑娘可算在你们这些家伙身上出够力气了哈!”一身大汗之后,二丫叉腰喘气,对着蚕豆花们板起脸来训话了:“你们可得卯足了劲地给我蹿豆荚!一个豆荚也不许空!每只至少得五粒以上!”
好好教育过蚕豆花们,二丫回家擦了把汗,正好,娘的早饭也烧好了,正搁在窗台上晾凉呢!
土豆蒸熟了之后捏成小丸子,丢进面汤里,好像一只只元宵,盐下一小撮,油只得几滴,不过,也够香了。
都是粮食的纯真本味,不参一点杂质的,是因陋就简的吃法,也是一点不浪费的日子。
二丫凑着碗边喝着,边吃边给娘许诺:“等过一个月,咱那林子里的新蚕豆下来了,您就看好吧!蚕豆煮熟,加入豌豆,大蒜,小茴香,新鲜香草,薄荷,香菜,搅拌成泥状,做成丸子,煎熟,那就一个美!”
这是她从前常做的豆沙拉丸,专供素食主义者享用,因做得清淡可口,常常供不应求。
娘却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新鲜香草又是小茴香的?都是什么玩意?
二丫也不解释,拉拉身上的布衫,笑眯眯地起身:“娘,您就等着过好日子吧!我走啦!”
出门后才走不多远,二丫就看见田埂上站着个人,虽是乡村地方,河边却也有几株桃花柳树,因不是种出来求果子的,那桃树便早早就发了花,红红绿绿,间杂好看。
人就站在树阴下,不知看些什么,面目清冷,碧衣翩然,长身玉立,宛若修竹,间或零散的花瓣被风拂下,落在他肩头,让他隽秀无双的眉目间染了淡淡温柔,恰如水墨画中人。
这样一个人,竟会是哑巴?!
二丫心想老天有时也太不公平,不过天意难测,既然自己能变聪明,这帅哥会不会也三不知地开得了口?!
“哑巴!”二丫从背后叫了一声:“你倒赶早!怎么不再早些,也好帮我担水浇园子!”
哑巴回过身来,望着她笑了。
“我知道我知道,”二丫自问自答:“一定是你三姨,不让你太早出门是不是?规矩大是不是?必得陪她用过早饭,才放你自由是不是?唉做父母长辈的都一样,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都一样一样的。”
哑巴还是笑,本来有些绷住的脸,在看见二丫那一刹那化霜如水。
“走吧,跟我去油坊,那老板不识货,放着我这样的未来大客户不肯赊帐!”二丫边走边说,哑巴默默守在她身边,一步不离。
山泉水沿着他们脚边缓缓地流淌,碧绿深沉,碰到河心几块拦路的石头,偶尔翻出几朵浪花,旋出几个旋涡,又很快地趋于平静,洋洋洒洒地向前流去。、
到底是三月底了,风也暖洋洋地,拂过水面,吹起微微一阵细波,夹起一股湿润水汽,撩在二丫和哑巴的身上,他们同时打了喷嚏。、
两人同时一怔,过后异口同声地笑了。
“这天热起来了,”二丫擦了把脸上的汗,“娘不该给我穿这么多,里头一件小袄热死人了!”
哑巴拽下路边一根不知什么树叶,大巴掌似的一片,替她在脸旁微微扇着风。这许是他的习惯了,总是二丫说句什么,他不说,而以动作回应。
二丫有些不好意思,若在从前脑子糊涂也就罢了,现在人事俱知,还能总麻烦人家?
“没事,”她又擦了把汗:“哪里就热到这样起来?再说我小门小户的,没这个福气指派人。哎对了哑巴,”她正猜猜他三姨早起给他吃什么了,不想哑巴却忽然收起叶子,从怀里掏出块汗巾来。
松江白绫,浆洗得干净整齐,上头连一丝土尘也不见,雪白得跟才剥出来的春笋似的。
哑巴向前伸了伸手,示意二丫用这个擦汗。
二丫不知怎么的,脸就红了。
第37章找骂!
男人的手巾。
妈蛋的现在不是装淑女的时候!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二丫在心里骂自己:你才多丁点大!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哑巴见她不动反低下头去,便又将手向前伸了伸,然后指指脑门。
汗珠儿连串地淌了下去,二丫又在心里骂了。
你不动手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