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小丫鬟愣了半晌。
黄昏时分,白露酒坊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春娘布衣荆钗,歪靠在半人高的柜台后,指使着小二将酒坛搬下来。这时,她听见背后跑堂的在问:“这位爷,几位啊?”
然后一个清朗的声音回道:“就我一位。”
春娘的背脊瞬间一僵,那声音仿佛远在云端,又仿佛就响在耳边,她恍惚地站直身子,脑中却一片空白,直到旁边的小二在问:“老板娘,是这坛吗?”
四处乱飞的魂魄总算归位,轻轻应了声,然后又觉得自己可笑。只是一个像他的声音而已,竟能令自己如此失态。
正想转身去拿账本核对,却看见跑堂的走过来道:“老板娘,那位公子说要您过去一趟。”
春娘突然觉得指尖有些发凉,干嘛低头理了理鬓发,又偷偷检查裙裾有没有弄皱,然后才转过身去。远远就看见那人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春娘突然觉得腿有些发软,不敢再看第二天,倏地转身掐着虎口,直到疼得钻心,才总算意识到,这一次,他竟不是出现在她梦里。
深吸口气,将眼眸间的泪意压下,然后才转身走过去,摆出若无其事的笑容道:“原来是位故人呢,肖大人怎么到了我们这个边陲小城,想喝些什么,今天我请客。”
肖淮始终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她脸上熟练的客套笑容,仿佛是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客人,手指渐渐收紧,直到气氛有些凝滞,才出声道:“给我一罐桑落酒。”
春娘似乎愣了愣,然后又堆起笑容道:“好啊。”转身朝后喊道:“给这位公子上一罐桑落酒。”
她生怕再回头,好不容易起撑起的伪装就要崩塌,低着头就想往后院走,谁知却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听他用几乎温柔的声音道:“我想要你陪我喝。”
他的手心很烫,隔着衣也能让春娘觉得手臂都在发烫,努力把一颗心按进深渊,转头道:“对不起肖大人,我从良了,早就不陪客了。”
肖淮胸口骤痛,手掌不自觉加了力道:“风尘之人才叫从良,你不是风尘之人。”
春娘面色凄然,偏过头,将手臂缩了缩道:“肖大人,你弄疼我了。”
肖淮这才发现自己用力太过,连忙松开她,心急之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