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 窈窕淑女

孔嫣然要参加歌剧团的特训，因此唐山大部分时间会留在梦幻学园，以便增进感情。

教学区中有个仙露阁，以水晶冰砂建成，剔透晶莹，宛如水珠。此阁高悬半空，四处环瞰，教学区尽收眼底。

四周云雾缭绕，无法看清远处的宿舍区；何况，即使站在仙露阁之上的悬空岛，亦无法看遍整个梦幻学园，可见其宽广。

仙露阁中有一九钟亭，九个大钟两两相距十丈，悬挂在九个角落的横梁上，似是以极为坚固的混金属链条栓住。九钟银白厚重，不知是什么金属制成。

每一个足有两米高，想来重量当在三千斤以上。

团长嫦娥端坐正中，高髻盛装，簪摇钗舞，俏丽明艳不可方物。

唐山静静坐在边上，拿着《诗经》，目光锁定场中的孔嫣然。

九个大汉齐齐击推九钟，铿然长吟。场外管弦齐奏，绮靡华丽，如春风吹拂，百花齐放。那九名美女轻纱曼然飘舞，雪足如雨点，在淡蓝色的水晶石地上瞬息变幻，翩然起舞。

曲乐悠扬，华靡冶荡，彷佛蝴蝶翮翩，春水回旋，似锦繁花干里次第开放。洞箫吞咽，琴弦绵绵，夹杂那清脆风铃，犹如少女低语，声声呢喃。

唐山听了片刻，便觉得心旌摇荡，似乎无数女子在耳边柔声私语，吐气如兰。

领队的孔嫣然，忽然朗声吟唱：“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九名娇娆女子翩然穿梭，随着韵律起舞，眉眼盈盈似水，笑靥绚烂如花；雪臂如蛇扭舞，酥胸似浪起伏；腰肢折转，雪臀款摆，玉腿交错，赤足飘飞，彷佛烟柳随风，花絮逐浪。

朴实真切的诗歌，配合冶艳缠绵的舞蹈，在不协调中寻找和谐，使得唐山油然生出荒诞之感。但他的全副心神，早已放在孔嫣然身上，也无暇多想：关关鸣叫的水鸟，栖居在河中沙洲。善良美丽的姑娘，好男儿的好配偶。

长短不齐的荇菜，姑娘左右去摘采。善良美丽的姑娘，醒来做梦都想她。

思念追求不可得，醒来做梦长相思。悠悠思念情意切，翻来覆去难入眠。

长短不齐的荇菜，姑娘左右去摘采。善良美丽的姑娘，弹琴鼓瑟亲近她。

长短不齐的荇菜，姑娘左右去摘取。善良美丽的姑娘，敲钟击鼓取悦她……

妙龄少女怀春，翩翩少年钟情，应该算作人间永恒的主题。

真挚动人的情歌，也可以说是千古绝唱。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可是有人偏要就此去考证发掘，钻进牛角尖去寻找微言大义；也有人扳起面孔做论文说废话，还有人意在此而言在彼，更有人无病呻吟故作多情。

人们总要无事生非地造出一些鬼来吓唬自己，总是造些枷锁来给自己套上，就是不愿意对着镜子正面地、里里外外地看着自己。

时代在变，莫非人性也真的在变？

男的不男，不长胡子，不骑骏马，浑身奶油，手无缚鸡之力，不称“男人”而称“男孩”。女的不女，粗声大气，膀大腰粗，男孩不敢做的她敢做，男孩不敢说的她敢说，姑娘能做的她不能做，姑娘会唱会说的她不会唱不会说。

工业化不仅把人变成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产品，也把男欢女爱的真情实感变成流水线生产出来的罐头、方便面、巧克力、化妆品、洗发香波、泡泡糖……

苍鹰常常因为一口食，而把一个天空，换成一个竹笼……

是不是因为阴盛，所以阳衰？还是因为阳衰，所以阴盛？

和古人相比，这是我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第六十五节 知人之明

傍晚，唐山请孔嫣然吃饭，特地点了她最爱吃的珍珠元鱼、美味人参汤。

孔嫣然来自东胜神洲的东北平原，个头高挑，皮肤白皙，亭亭玉立，有着一种夺目的光彩。那里的姑娘，柔中带刚，有着一种热心豪爽的风情。

没有经过伤害的原始的热心，很纯洁很干净。她们用这种热心，铺平人生路上的深沟，却不用这种热心来换取什么，也不作为得到什么的手段。

在性格上，带有绝不含糊的那种极端，如同一览无余、没有任何过渡、让人一目了然的东北平原。这也很像东北的天气：夏天的阳光把空气清洗得干干净净，自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