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只是静静地站着,望着远处,也不知道是在看哪里,上头是天,下头是地,但视线却是笔直地望着正前方,满眼,是虚无缥缈的天地jiāo界之处。身后一座没有石碑的孤冢,地上huáng白的纸钱,似乎是被小心地避让开了,纸钱gāngān净净,没有一丝的泥污。
这地方不错啊,山清水秀的,给她有些糟蹋了。”山下缓缓走上来了一个女子,一身红衣,俏丽可人,青chūn年少,嘴角上还带着一丝不屑。
白衣缓缓将视线收回,转回身来,俊美异常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疲色,被浮上眼底的笑意取代,你喜欢的话,可以跟她换。”
我才不要!”红衣少女直摇头,啧啧了两声:死得那么难看。”
死还有好看和难看?”白衣脸上笑意更浓,看着眼前的少女,那你说,怎么死才好看?”
少女想了想,一脸神往地说,如果是我的话,就要抱着所爱之人一起死,不管他愿不愿意!”
如果你的心上人不肯呢?”白衣问。
管他肯不肯?”少女回答得理直气壮,只要我喜欢,就一定能够让他也喜欢上我!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
白衣看着眼前心高气傲的少女,微笑,转回身继续看天地相接的尽头,淡淡地开口:年轻人之所以狂妄,是因为他们有更多的光yīn……但是年华其实并不难改变什么。”
什么意思?”少女不解。
年轻的,十年之后就会不再年轻。”白衣仰起脸,像是在斟酌着语言,良久才缓缓伸手指着远处的天际,道,你看那里有多远?”
少女不屑地挑挑好看的柳叶眉,都不知道你指的是哪里。”
白衣轻笑,耐性地给少女解释,那里,无论走多远都到不了,你走第一年,到不了,可以告诉自己,没事,我还有九年,总有一天会走到。可是,当你走到地十年,还没走到的时候,你就会说,我永远也走不到。”
我可没什么学问,不想她们那么琴棋书画的高贵风雅,你说什么走到走不到的?”少女一脸的不满,我就是看不惯她那种期期艾艾,命中注定的样子,我的命捏在我自己手里!”
白衣也不再多话,伸手过去,修长的指头轻轻划过少女白皙的脸庞,立刻引起了一片绯红,望着那双含着些期盼的眼,沉默良久,才用冰冷的声音道:你踩着纸钱了……”
少女就觉一头冷水兜头泼下来,全身凉透,眼中立刻有雾气涌上来,下嘴唇咬得发白,一副楚楚之态。
白衣脸上的寒意被温情代替,将人搂过来轻声安慰,果然,少女的眼中又有了欣喜之色,原来的怨气dàng然无存,只有更浓厚的倾慕之情。
白衣怀中搂着少女,双眼却看着山坡上的孤冢,嘴上安慰,脸上嘲讽,眼里没有半分的情意——所有给了的人,都想要别人还,一给一还,是债,不是情爱。
如果青山孤冢就是结局的话,那还有什么是值得期许的呢。
……
晌午吃完了饭,司徒才带着小huáng一起,走向了前厅,一副刚刚外出归来的情态。
屋里的客座上坐着个淡定喝茶的老者,一头的白发,只是光溜溜的下巴无须,说明了他太监的身份。
司徒踏步走进前厅,也不多话,看了那太监一眼,一笑,道了声:怠慢。”
隆璟虽然是太监的身份,但奴才也分三六九等,这是皇室家奴,御赐的七千岁,好歹也是个王爷级别的,司徒这一句话,可真的是怠慢”了。
但隆璟也不恼,别说不恼,脸上甚至连一丝的不快都没有表现出来,从容地笑,起身对司徒行礼,道司徒帮主。”嗓音有些嘶哑又有些尖利,叫人听着别扭。
跟司徒寒暄了几句,隆璟转眼看司徒身后的huáng半仙,却在看清其长相后,惊得啊”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司徒清晰地看见隆璟的那股惊惧之意是从眼底泛上来的,不是作假,便有几分不解。
小huáng也被隆璟的举动